我生而,便是一顆棋子。
三歲時,我便知,家中父母都是為皇族效力的死士。而我,未來也無法逃脫這樣的命運。旁人家的孩子,三四歲時正是跟在父母身後,軟糯糯的要糖吃的年紀。而我,便要被逼迫著握起那根冰冷的鞭子。
小小的年紀,便不得不去記住那些深刻的奧義。隻因我知道,若是練得好了,晚上就會有肉吃。若是練得不好,晚上就要挨鞭子。
五歲時,我離開父母親人,跟隨一群年齡相仿的孩子拜見了我的主人。那人一身華美錦緞,高座於明堂之上,不知人間疾苦。他像是太陽,照徹了整個世界的黑暗。而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那日之後,我們這群孩子迎來的卻是更為殘酷的訓練。這樣的日子,轉眼便是兩年。我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心狠手辣,甚至學會了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
一日,教習的先生將一幹孩子召集到了大廳之中。他一眼挑中了我,我不知道迎接我的會是什麼,隻是那一日,即使我並未訓練,他們也給了我肉。
第二日,我被一輛馬車送到了七裏坡上的一處荒原。趕車的車夫將我扔下便轉身離去,獨我死死握著腰間的鞭子,茫然地走著。未過多久,我看到了山野之中的,一雙雙翠綠色的眼睛。
七歲的年紀,哪裏懂那些荒野求生的道理?野狼便是這樣的生物,捕食之前會先做試探,確定在自己捕食的範圍內才會動手。而年幼的我不懂得這個道理,將懦弱的模樣展現在了這群野狼的眼前,多少年後,我才知,就算當時的我並不懦弱,也不會擺脫野狼的啃咬。隻因那些野狼,盡是些有主的。
那一日,就在我奄奄一息,險些丟了性命的時候,一名身著黑衣的俊雅男子將我抱起。他腰間佩劍劍柄上墜著七顆銀閃的寶石,劍鞘上帶著古怪花紋,撞擊在岩石上,響聲清脆。
多年來,生長在死士營中,早已讓我對這個世界上的溫暖失去了興趣。當時,我不由分說的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來發泄身子上的痛楚。而那個男人,隻是輕輕的拍了拍我的頭,聲音帶著三分無奈的道:“你是誰家的孩子?”
那日之後,我便住進了折劍山莊。
其實我知道我的任務,也知道我需要做什麼。正因為這個原因,我不喜歡這個家。作為一名死士,不應當有感情這類東西。可這,缺偏偏是我揮之不去的。
慢慢地,我知曉了,救我的那人是折劍山莊的莊主,名喚墨旳。折劍山莊不是什麼大型的武學世家,說來也就寥寥幾人而已。
折劍山莊乃是用劍的世家,而我隨身帶來的兵器卻是長鞭。知我會武功,男人很高興,收我做了三弟子傳授武藝。可是用劍於用鞭終究是力道不同,用慣了長鞭的人再去學劍,談何容易?
在死士營中,若是練得不好,不僅沒有飯吃還會挨打。可在折劍山莊卻不會,就在我握著劍不知所措的時候,男人卻是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溫聲道:“不會沒關係,若是喜歡鞭子,我不會強迫你學劍。”
多平常的一句話啊,隻是在死士營中,卻從來沒有人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對我說這樣的話。隻為了這一句,縱使是背叛了原來的主人,我也在所不惜。
那一年,我七歲,卻早已擁有了超越尋常孩子的智慧。我依舊給我的主人送回消息,隻是或多或少的有所隱藏。
師傅有五個弟子,我排行第三。師兄弟五人之中,師傅在我的身上用心最多。或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劍鞭同用這項不可能做到的神跡,竟然真的被我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