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炎熱烘烤著路麵,每一步像是從炭爐旁經過一般難耐。直眼望去那蜿蜒曲折的石子路,頓時有種想停住腳步,往回走的衝動。石子路的兩旁是菜園地,種著好幾種應季的蔬菜,其中有我喜歡的苦瓜和苦麥菜。菜園地有零散的幾個農民在拔草,頂著大熱天,就戴著頂草帽,真害怕他們會中暑。
穿過了石子路,過了石橋,透過竹林,就可以看到劉盛所在的村子了。經過石橋時我看到了劉盛的爸爸,他正在石橋下的河邊割魚鱗。我迎上前去說:“劉叔叔你好!”
他頓了一會兒,幸好他還能回想起我來:“我記得你,你是啊盛的同學是吧?”
“恩”我應了一聲。
“你是來找啊盛的吧?你先回屋去坐,等我弄完這條魚就回去,那你中午就留下來吃完飯再去上課吧!”劉叔叔滿臉微笑。
我沒好意思拒絕,就跟劉叔叔說:“那劉叔叔,我先去找劉盛咯!”
我繞過竹林,最接近竹林的那兩間泥磚房就是劉盛家的。兩間房是對著的,一大一小,中間有約莫兩米寬的過道是用水泥鋪上。廚房旁就是用竹子圍住的雞圈,圈的頂部是用一張廢舊的塑料編織袋蓋上的,劉盛正在那兒喂雞吃稻糠。
說來奇怪,我見到了劉盛之後,反而有種莫名的無從適應,來的路上還急著想見,但是見到後卻害怕相見。我抑製自己的恐懼、激勵自己上前去跟他打聲招呼。
“劉盛”,我跨步向前說道。頓時不知道下句應該怎麼說下去了。
他幹巴巴的看著我,一聲不吭地轉回頭去搗稻糠。尷尬的我站在一旁,他似乎也很尷尬,我們就這樣尷尬到他搗完稻糠,喂完雞。
“到我家來幹嘛?”他拿起喂雞的塑料盆轉過來問我。
“我···想來···就是···想來···看一下你···現在怎麼樣”。我吐了半天說了出來。
“沒什麼好看的,你回去吧!”說著他就到旁邊的水井打水洗盆。
“你哥呢?”
“不在。”
“沒事吧?”
“有沒事你管得著嘛!”
“我······對不起!”
“對個鳥啊!你沒對不起我,你好煩啊!”他滿臉不耐煩。
我憋屈的說不出話,他看到我那無辜樣內心也是掙紮著,他知道對我說話的語氣重了。
“哎呀!謝謝你來看我。”他漲紅了臉推著我的後背一起進了屋子。
“我不來看你誰來看你呀?”我馬上冒出了一句,但我馬上就後悔了。
“對呀!誰會來看我呀!真搞笑。”他垂下了眼睛。我真是該死,把調侃變成了不歡之言。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屋子很涼爽呀!簡直像開了空調一樣。”
“除了破舊點外,是個涼快的地方。”他踏出了門走去廚房,然後端來兩杯白開水。
“喝點水吧,家裏沒有什麼好吃的。”
“喝杯水就可以了。”我看著劉盛說:“你知道嗎?我有叫他們一起來看你的,可是他們都不來。”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嗎?反而是你,你為什麼來看我。是我太可憐了吧。”劉盛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不是這樣子,因為我覺得,覺得你並不壞,真的。”我第一次用這樣嚴肅認真的態度跟他對話。是的!劉盛,我從來不會覺得你是個壞蛋,盡管我會從心底裏叫你王八蛋,但那隻是我正在氣頭上。我能夠透過你的眼睛,知道你的秘密,是的,你無可告人的秘密。誰也有裂縫,希不希望陽光灑進來,讓裂縫愈合,全在於我們是不是還有愛的動力,正確來說,是你想不想再去擁抱他人。
“我知道了,謝謝你!謝謝你!夏木。”劉盛強忍著淚,為了避免淚從眼眶滑落到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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