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盛的事就暫告一段落了。沒有了劉盛的班級少了樂趣,其實說人很是奇怪也未嚐不可,人在時覺得他十惡不赦,人走後又覺得像少了些什麼一樣覺得渾身不自在。
班裏恢複平靜後,我覺得特別枯燥。可誰會想到我會做出一個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舉動。我下課後悄悄跟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講我們去看看大傻牛吧!他們一個兩個瞪大了眼睛,搖搖頭、擺擺手,堅決說不去。也是呀!平時被欺負得都想什麼時候能夠報複一下他,好不容易趕走了他,現在卻要他們去好心看望他,門都沒有。他們都說我是腦門進了水,不分是非善惡。
管不了那麼多,或許當時我就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因為無聊或是出於憐憫。放學後,我翻圍牆出了校門,一路上心情又忐忑,又激動。我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思緒,可是唯獨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就是我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討厭大傻牛。劉盛所在的那條村離學校有七八公裏,走路需要一個多小時。還記得上次路過他家的時候大概是在我入學不久時。那時候大傻牛還沒被叫大傻牛,那時候他跟我一樣,我想說是跟我差不多,是個安靜的人,不太愛講話,自然朋友就不多了。至於他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誰說得準呢!
剛入學時候,我們是同桌,不愛跟對方聊天,但似乎很明白對方並不是討厭對方,隻是不善與人交流罷了。正因為這樣,我們的關係一直沒有什麼進展,說不上是朋友,隻是偶爾會在下課後一起去洗手間,即使走在一起,幾乎談不上幾句。唯有在做作業的時候,他特別認真,跟我討論問題,給我他的見解。雖說與現在的他大相徑庭,可是誰可以保證人是不會改變的呢?
有次我打心底裏講了句:“劉盛,你好認真。”他的臉紅得像桃子一樣。他撓了撓後腦勺說:“哪裏,你也好認真嘛!”
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家境,那個窮,你怎麼敢相信村裏個個都開始走上小康,而他家還是一成不變的泥磚房。一家四口全擠在一間房子,父母睡在靠窗的木板床,兩兄弟睡在用木板架起的半空中,鄉下人管它叫“天棚”。廚房和衝涼房並在一起,中間拉起一塊破舊的浴簾,這就是所謂的一間房當兩間房用。
劉盛最害怕提起自己的家,也害怕別人提起,可能是害怕別人對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傷了自己的自尊吧。而於我來說,提起父母卻如同吃飯般平常,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盛對我講過:“夏木,我很羨慕你。”可是他當時卻不知道我也很羨慕他。因為他那時的學習成績,怎麼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反正一句話說完:無人能夠趕超。他的一年的獎狀、證書,比我從小學到現在的都多。每個人都在愛慕自己所未得到的,卻從未愛護自己已得到的。或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許多發生了的或正在醞釀當中的悲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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