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看起來氣色不太好…”
依斐看見他有些發白的臉色,便知一定是為了蘇姑娘,不禁有些擔憂。
玉初神情淡淡,將盛有蘇淺瓔血的那個瓶子遞給依斐。
“把這個交給燕綏。”
“是。”
依斐領命而去。
玉初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又走了進去。
落梅居在趙府一向是無人問津的地方,尤其經過趙語心幾次挑事都被打了回去之後,更是沒人敢來找茬,倒是方便了玉初出入如入自己家門。
蘇淺瓔這一睡就睡到傍晚。
她睜開眼睛,看見窗前站著一個人,月牙白袍衣袂翩躚,身形頎長如月中蒼柏。半遮擋住沉沉夜色,屋內夜明珠光澤越發炫目,襯得他如同九天謫仙。
“阿初?”
她有些恍惚的輕喚。
原本似乎在沉思的玉初聞言一怔,立即轉身,大步走過來。
“醒了?”
他用手探探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熱。
蘇淺瓔沒錯過他臉上鬆了口氣的神情,心裏知道,他大約又想起了十年前自己毒發足足昏睡一月的舊事了。
“你又為我運功壓毒了。”
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玉初沒回答,而是小心的扶她坐起來,端起置於案幾上的藥碗。
“藥還沒冷,趕緊喝了吧。”
蘇淺瓔沒說話,從他手中接過藥碗,一口喝了下去。
知道她怕苦,所以他細心的在藥汁裏加了冰糖,入口並未有任何艱澀苦悶之感。
“現在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
這麼晚了…
蘇淺瓔有些發怔。
玉初溫聲道:“我熬了冰蓮燕融粥,還在爐子上煨著,現在要吃麼?”
蘇淺瓔露出幾分笑容。
“嗯。”
玉初一直等她醒來,也沒進食,此時剛好陪她一起吃。
蘇淺瓔不禁抿唇微笑,“讓你這位錦衣玉食的王爺跟我一起吃清淡小粥,好像有些委屈了。”
玉初神色淡然,“錦衣玉食也是用粗茶淡飯換來的,沒什麼委屈不委屈。”
蘇淺瓔心中一動,想起他十幾歲就入軍營,數年來大大小小的戰役不知曆經幾何,最長的一次足有一年半都沒有回蒼雪山。
六年前他從雲夢穀回來,師兄為他療傷的時候她曾看見他身上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疤,大部分是那次被燕綏所傷,還有些已經淺得看不清痕跡的,不用說,定然是行軍打仗之時留下的。
夏日酷暑,冬日嚴寒,領軍布陣,對敵百萬,其中心酸怎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
世人隻知道他如今榮耀加身,大權在握,又如何知曉他為這一切付出了多少?
蘇淺瓔心中悶悶的,吃在嘴裏的粥也沒了味道。
玉初蹙了蹙眉,道:“怎麼了?不合胃口?”
蘇淺瓔搖頭,“大約是睡久了,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太想吃。”她放下勺子,問:“師父和師兄下山了麼?”
玉初道:“早就下山了,大概這個月底之前就能到盛京。”
蘇淺瓔有些驚訝,“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