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來他遊戲人生,從不知自己還有一個兒子活在世上。到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責怪他弑父弑母的行為?
廣堯抖了抖衣袖,看著相逢成仇的父子兩人,搖搖頭。
“早跟你說過了,欠下的情債是需要還的。”
這情債,非男女之情,而是父子之情。
燕綏本就是個浪蕩子,幾十年來流連花叢卻從未娶妻,也不將婚姻大事放在心上。哪裏能想到,多年前無意招惹的一個女人,竟留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燕綏抿著唇,沒說話。
蘇淺瓔走到劉嬤嬤身邊,解開她的穴道。
劉嬤嬤立即道:“陛下,暖玉的確被公主吞進了腹中,您若是想要,老奴可以幫您取出來。您別…別傷她,她好歹是您的…”
‘母親’兩個字在蘇淺瓔的暗示下沒能說出口。
突然間知曉自己這樣扭曲陰暗的身世,寧曄所有的平靜淡漠都隻是假象。
他剛才對燕綏那一招可沒半點父子情分,他是真的想殺了燕綏,也是真的想殺了舜英。
這兩個人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自己恥辱的身世。
寧曄蹲在那裏,沒說話。
劉嬤嬤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公主…”
舜英之前受了傷,很是虛弱,再加上剛才癲狂之中說了那麼多話,體力消耗嚴重,此刻好容易安靜了下來,臉上卻依舊還保留著那種報複後的快意。
劉嬤嬤輕聲喚,“公主。”
舜英看她一眼,笑:“嬤嬤,你看,我成功了呢,他終歸逃不開…”
下巴被劉嬤嬤捏住。
她目光瞬間如雪,冷銳的看過去。
劉嬤嬤咬牙,“公主,對不起了。”
她將手伸進舜英的口裏,找到那根綁在尖牙上的透明絲線,用力一扯。
“嘔…”
舜英身體向前傾,吐出一枚紅色物體。
暖玉。
寧曄一把奪了過去。
他眯著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玉初,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暖玉搶過來,當真要看著夭夭臨盤時受凍而死?”
一個聲音響徹頭頂,緊接著就是淩厲的掌風襲來,直逼寧曄天靈蓋。
電光火石之間,舜英撲向寧曄,燕綏則是下意識一把扯開他,一掌迎了上去。玉初拉開蘇淺瓔以免她受到波及。
“哥…”
雲景落不知從哪裏出來,與燕綏掌風相接以後退後一步,冷笑道:“好一個父子情深。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他說話間就迎了上去,轉眼就和燕綏打了起來。
蘇淺瓔麵色焦急,“哥,你們別打了,快停下…”她求助的對玉初和廣堯道:“師兄,阿初,快阻止他們啊,快去—”
都是自己人,何苦自相殘殺?
“你別著急,我馬上去。”
玉初先安撫她,隨即便和廣堯飛身而上,介入打得難舍難分的二人之間,分別製住兩人的手腕。
“都住手!”
廣堯顯見的目光淩厲,輕喝一聲。
兩人停了下來。
燕綏眯了眯眼,目光危險的看著雲景落。
“小子,看來你沒把我的警告放在眼裏。”他勾唇,語氣中已帶了殺氣,“雲家的詛咒破了,你卻心思不純—,竟…”
“閉嘴!”雲景落瞳孔一縮,眼神冷得駭人,“你兒子喪心病狂,不惜以千軍將士的命弄了這麼個陣法禍亂天下,你身為雲夢穀穀主,向來以拯救蒼生為己任的燕家傳人,卻公然包庇徇私,維護你的兒子,還有臉在這裏攀誣他人。你跟舜英還真是天生一對,一個變態,一個自私,都一樣的惡心。”
燕綏沉了臉,“你——”
“都住嘴!”
廣堯話音剛落,玉初忽然驚呼一聲。
“夭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