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快去快回,時間耽擱久了也不好。”
“這個自然,那就請二小姐上樓收拾一番,稍後小滿會過來請二小姐一塊出門。”
看著蕭琉璃沒有異議地點點頭,小滿也就快速往聽荷小榭方向跑去,一副非常心急的樣子。蕭琉璃看著她心急的樣子,籲了一口氣,然後吩咐穀雨:“穀雨,給我打盆水來。”
獨自上了閣樓,蕭琉璃也顧不上身上的酸乏,而是立即蹲到架子床前麵,掀起腳踏,窩著身子往床下張望。確認過後,這才將腳踏回原位,不留下一絲一毫錯位。
然後是衣櫃,書架,高幾下麵,盆栽底下……一一確認之後,蕭琉璃也轉了一身一臉的汗,好在穀雨小丫鬟已經端著溫水回到房間,還順帶跟了後廚的一個小丫鬟,手捧托盤,穩穩地托著一碗藥湯。
待後廚小丫鬟放下藥,出門之後,蕭琉璃才對穀雨說道:“穀雨,你再去奶奶那邊問上一問……就說……就說我的軟轎送了三姑姑回家,請示一下待會是乘哪一頂軟轎出門,好讓你先把湯婆子先放到上麵去。”
其實這件小事情,蕭老太太一早肯定已經安排好了,待會定會讓小滿妥當安置的,但是不確定的因素卻出在對大事的態度上,現在的蕭琉璃隻能確認自己沒有站錯位置,才能心安理得的出門就診。
聽了吩咐,穀雨小丫鬟也沒有遲疑,應了一聲也就出門。
蕭琉璃吩咐完這一些,覺著好不容易激起來的一口氣又被用光了,於是也就不顧任何教養,由自己的疲憊將自己拖坐到地上。
現在自己這邊的所有都已經確定,那就不必驚慌。等待穀雨再問了情況回來,已經就是一切既定了,切莫驚慌,蕭琉璃,莫驚慌。
一手摸上額頭,去掉額上的不斷冒出的汗水。若還是這樣下去,若還是一直存著依賴的心理,蕭琉璃不知道下一次自己會再失去什麼,蕭琉璃搖搖頭,自己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所以這悲傷隻能存在自己身上,不能將它鋪開。
出了大門,就見著花千樹已經坐在軟轎上,蕭琉璃想了想還是上前福福身子,“今天和花嬢……花姨娘一塊出去,若是有什麼事情是琉璃做的不好的,還希望花……花姨娘多擔待些。”
原以為再見不知會是什麼時候,可這才一轉身,兩人卻又要一塊去城西。蕭琉璃心裏的建設好像又要崩塌一樣,就是忍不住的想哭,想要問個……嘴角又開始微微地顫抖。可是終於還是堆砌好笑臉,想要看看花千樹,可花千樹還是快著蕭琉璃一步,軟轎的布簾已經放下,所以自己的笑臉麵前隻是絳色的布簾。
立春小丫鬟看到蕭琉璃愣在原地,於是笑著上前一步,福福身子對著蕭琉璃說道:“二小姐,您今天做的是老太太的軟轎,照理您要先行,你看這……”
蕭琉璃點點頭,身邊的穀雨趕忙上前扶著蕭琉璃,往蕭老太太的軟轎走去。這蕭老太太房中的人好像都知道蕭琉璃今天要出門。剛剛自己剛到二進門,就有婆子迎出來,問是不是要請示軟轎的事。看著自己點點頭,那婆子就引著自己到了偏院,指了裏麵絲絨麵的軟轎對著穀雨小丫鬟說道:“老太太憐惜二小姐,知道二小姐的軟轎不在家中,所以特別指了這軟轎給二小姐假行走之用,有什麼要帶的小物件,先收拾上去就好。”
“謝謝媽媽的指引。”
“莫要這般拘禮,我們都是在老太太下麵做事,自然知道老太太的心向著哪裏,你隻需好生服侍著二小姐就是,這是老太太的意思。”
“穀雨必是盡心盡力做好此事,不會辜負蕭家對穀雨的大恩。”
“真是個伶俐的小丫頭,怪不得好福氣跟了好主子。好了,話不多說,回房襯著點二小姐。”
chapter 27 江湖再見
等蕭琉璃坐穩之後,兩頂軟轎就依次排開出了蕭家小巷,轉上複興路。蕭琉璃手上抱著個湯婆子,可身上還是一陣陣的冒冷汗。蕭家大院裏現在蕭老太太已經回來坐鎮,二嬢嬢還在玉皇閣,花嬢嬢又是一副病怏怏且不願意再搭理自己的樣子。這一切在一眾婆姨看起來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刻蕭老太太卻偏偏將自己和花嬢嬢請出蕭家去就診,表麵上看起來是關心,但是自己和花嬢嬢出門之後,家中一切就是手腳自由了。想到這一層蕭琉璃就要求自己打起精神,不能夠讓自己這樣消極下去,就擺在自己麵前這些事情,每一件都像是獨立的,但是細細一分析,總是有些細微的聯係在裏麵。也是隻恨自己無依無靠,要不然一定就不必活的如此小心翼翼,雖說蕭老太太讓蕭琉璃坐的是自己的軟轎,可就如和居士說過的一般,蕭琉璃現在根本無法確定另一方到底是誰,隻怕自己最後也會被兩股,或者是三股力量拉扯得身不由己。
前麵軟轎裏蕭琉璃心神不定,尾隨其後的軟轎中的花千樹現在也是坐立不安的樣子。籲了一口氣,花千樹再次拿出小坤包裏麵的小圓鏡,又一次地打量自己的模樣:瓜子小臉,微微有些虛浮;粉麵如敷,還真是自己一刷子一刷子添上去的;柳葉秀眉,也不知道這個黛色還是不是時下的顏色;媚眼如絲,隻是那眼角的歲月是怎樣也撫不平的。
“立春。”
“花姨娘,再轉個彎就是涵碧瓷器坊了。”
“好,那你上前說一聲。”
“好的。”
蕭琉璃沉思間聽到雨水小丫鬟上來搭話,約莫著是不同行的話,於是就停下到處亂飛的思緒,等著穀雨的回話。
“小姐……”
“我在聽。”
“花姨娘之前在涵壁瓷器坊定做了個物件,恰著今日路過,花姨娘要去取了一塊帶回家中。”
“哦,那可是要我們一塊。”
“這個……”
“怎麼了?”
“立春說花姨娘有一句話一定要帶到。”
“說罷。”
“花姨娘說‘不相關的人,就莫要隨,自是橋歸橋,路歸路……”
“……哦……我知道了,穀雨,你和轎夫們說說,我們走長春路吧,莫要再繞涵壁那條巷子了。”
“小姐?”繞了長春路就是要多走半裏路,穀雨想是小姐說混了,於是就再次發聲想要確認,但是軟轎裏已經沒人回答自己,隻有幾聲低低地不能確認的啜泣聲,那就這樣吧!
“兩位哥哥,二小姐想走清靜些的小路,勞煩兩位走長春路吧!”
兩位轎夫出門前就被囑咐過莫要誤了晚飯即可,剛剛還正想怎樣延些腳程,現在聽了這二小姐的吩咐,豈有不意願之意,自然是萬分高興的應了下來,隻聽得一聲“得哩!”,就抬著軟轎往矮橋上上去。
立春在後麵看見了,覺得事出有異,於是趕忙回到花千樹軟轎邊上回話。
“花姨娘,二小姐的軟轎上矮橋了,約莫是要改道長春路了。”
但是花千樹好像對這事不上心,反倒是問立春,“這事你我都不用操心,隻是我的話有沒有帶到。”
“這個自然。”
“記住我的話了沒?”
“花姨娘待立春如同再造……”
“立春,這個話,我一次也不願意聽。”
“是。”
“到了沒?”
“就快到前門了。”
“走後門去。”
“好。”
片刻後一頂絳色的軟轎落在了涵壁瓷器坊後門,一個清瘦的小丫鬟伸出手從軟轎上扶下一名身著晨露色旗袍的女子,大波浪的頭發微微挽在耳畔,隻這一眼就斷定是個絕色佳人,隻可惜這容貌卻被一頂不合時宜的寬沿西洋蕾絲帽給遮住了。
“立春,你隨我進院子,轎夫在外麵候著。”
立春應了一聲“好。”,之後就上前叩門,未扣第二聲,就有小丫鬟答聲。
“門外何人?”
“三天之前訂了一尊白玉菩薩,今日上門拜請回家。”
花千樹這邊話音剛落,小門就開了,走出來一個粉色衫子的小丫鬟,口中說道“原來是貴客盈門,快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