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錦年看著窗外漸漸沉下去的天色,隱隱有些不安。他的小獸,從來沒有如此晚歸。
可是,月戟的消息卻遲遲沒有來。
“紅淚!”上官錦年手裏的奏疏直接摔在小騷貨的臉上。“你今日為何如此早歸,郡主呢?”
煙紅淚其實早覺察出唐明真的晚歸,上官錦年一聲令下,他隨即帶了暗衛入宮。
唐明真在頭痛欲裂中醒來。周遭還是森森的暗衛,她看見了月戟那張麵具一般的人臉,許久才從驚異中回過神來。
看來,自己還在那座叫做東宮的牢獄,隻不過,這次的囚犯,不是太子而是她。
扮豬吃虎,太子,你行!
唐明真纖弱的手臂被鉗著極為沉重的鐵鏈,以一種極其難過的姿勢。困在那室內唯一的床上。
她環視四周,沒有發現一絲可以逃脫的機會。
鐵鏈劃破皮膚,鮮血順著鐵鏈順流而下。唐明真隻有緊咬了唇,任眼淚流下,卻哼都沒哼一聲。她早已經熬過更大的痛苦。
唐明真就算再蠢,也能猜出太子綁了她是為什麼。要挾上官錦年,她是一個很好的砝碼。
被朋友出賣,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白癡!
“月戟,月戟”唐明真盯了身旁那張木頭般的臉孔。
“你聽不到麼,真是你那個流鼻涕白癡主子養出來的好狗呢!”
那張臉紋絲不動。唐明真有些挫敗。
“那白癡天天喂你們什麼呢,是拿老鼠尾巴餡的桂花糕還是蒼蠅腿燉的南瓜飯。哎呦!…。”唐明真扯動了傷口,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月戟那張臉還是鐵麵具一般紋絲不動。
“你這個天煞的小娘坯子!”唐明真怒了,她死忍了疼痛,拿出煙紅淚勾人,綠繡罵街以及李八字逛窯子使過的的各種汙穢腔調來。
“你個裝死的混賬畜生,你是生了滿身瘌痢疥瘡。哎呦。疥瘡嗎?動不得了不是,你瞧你臉上那麼大一個那是什麼?是心肝下水爛了生了一個疔在鼻子上頭麼?”
月戟那冰封的臉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唐明真宣告勝利“切切,你個…哎呦…哈哈…哎呦。”地揪著傷口連哭帶笑。
內室的喧鬧,讓太子李鈺庭早就站在了門口。
他冷著麵孔看著,心裏卻極其訝異。他一直就覺得唐明真就是上官錦年養的一個布偶罷了。風吹就倒,有坑必跳。
可現在那隻受傷的小獸卻瞪了一雙毫無躲閃的眼睛,嘴裏信口雌黃。看不出一點的驚慌和懼怕。
她看到了太子,便一瞬不瞬的那眼盯了他。鋒利的目光,仿佛被困住的,不是她一樣。
“白癡!”她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便扭過頭去。
有時,最熟悉的稱呼最能殺人於無形。
從小到大忍受了被人呼作白癡,沒有誰比李鈺庭對這二字更加敏感。
他幾乎毫不猶豫地上前,一腳狠踩下那些包裹唐明真手腕的,帶著刺的鐵鏈。
鮮血流下涓涓的小溪,阿真清澈的眼瞳瞬間沁出大顆的淚,她的牙齒深深咬了唇。唇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