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時候,我們回到了京城。回到了原來的宰相府。
大家在喜悅中忙碌著,樂此不疲。
白胡子老頭這次沒有隨行,他說他還有事情要做,所以,五年來我們第一次分開對於師傅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僅是他的身份和名字。不知道他有沒有妻兒,不知道他有沒有家。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是四世同堂了,但是,沒有他的親人找過他。這個孑然一身的男人,真的可以隨遇而安了。
或許孤獨在他的世界裏是彩色的。
我回到了原來那個房間,外麵的花草很瘋狂,很久沒有園丁的修剪了,自由,就是這個樣子嗎?塵埃鋪滿了桌子,很久沒有人打掃。
我的這間屋子在整個宰相府的最後麵,它的前麵是花園。繼母因為剛回來並不同意我在原來的房子裏住,她說那裏缺少人氣,不適合小孩子,過一陣子再說。
我並不喜歡他幹涉我的生活,但是沒有辦法。繼母越來越像當家主母。有時候她看我的眼神有喜悅、有悲傷、有怨毒、還有很多時候,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對待我。繼母沒有生育,而三個小妾卻有兩個已有了女兒
對於她來說打擊很大,或許她想得到我的依賴,但是有時候不甘心罷了。不過她別無選擇,最大限度施展她母愛的威力,想讓我很乖的躲在她母愛的港灣裏。她早就應該和我談談,但是沒有。應該是認為沒有必要吧。
現在我九歲了,外麵的人說我是一個神童,說師傅的離開是因為我以學會了他的全部,師傅沒有必要再呆在這裏……
有很多很多關於我的流言,大概也就隻有一條是對的,關於相貌。
我喜歡我這張臉,因為父親說很像我的母親,或許比母親更美。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說,仆人更是不敢觸及半字。我的確很想知道。
春花爛漫的時候,我進了皇宮,這裏依舊富麗堂皇。
再次見到淑妃險些認不出來,現已是貴妃的他再也不是一朵白色的菊花,她已經開始慢慢枯萎。雍容華貴遮蓋了她的美麗,一個被打扮得很好的木偶而已。
皇宮待久了會吸光人的靈氣。
怪怪的行禮,我和淑貴妃之間隔的不隻是一座山。
貴妃保持著她的威嚴,待行完禮之後讓我走到她的麵前,打量了一下,說我高了,說我長大之後絕對迷死很多女人,說我這張臉,如果長在女人身上,這個女人絕對是禍水。
保持禮貌的淺笑,如果來的時候還有一絲幻想,那麼現在已經丁點兒沒有。這個皇宮即使再富麗也保護不了最美好的東西,有些是裏麵的人自己丟的。
如果說,皇宮是皇帝住的地方,這個描述不過形象的話,換個說法,皇宮就是一座陰鬱的花園,皇帝作為園丁,卻是最差的。有時候他能治理好這個國家,但是管不好他的後宮。
淑貴妃給了我很多東西,這些都是同齡人應該玩得。
當宮女拿著蓮子羹進來的時候,外麵有人宣皇上駕到。
淑貴妃趕忙站起,奔到宮殿門口盈盈欲拜。皇帝扶著她的手肘,阻止了。而我跪在那裏,看著他們兩個人,忘記請安。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皇帝,三年前的一次我差點死在皇宮,卻沒有看見他。
這是顧家的公子?平身吧。皇帝坐在上座,淑貴妃選了一個下首的位置。
謝皇上。我站了起來,看著皇帝,想著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句話就可以讓人家破人亡。他看樣子也就三十左右,臉色是養尊處優的特有的蒼白。
清輝為什麼這樣看著朕?
皇上您是真龍天子嗎?
是啊
那為什麼你沒有龍鱗呢?不是龍都有鱗嗎?
哈哈……
皇帝的爽朗的笑聲在宮殿回蕩,裏麵夾雜著淑貴妃的淺笑。我也笑了,笑這個皇宮,笑皇宮所有的人。
神童會有很多奇怪的想法。皇帝如是說。
小孩子總會語出驚人,有些話真是讓人捧腹。淑貴妃如是說。
清輝過來。
皇上有什麼吩咐?
你的玉佩是誰給你的?皇帝把玩著我腰間的雲龍佩。
那是母親去世之後留給我的唯一的物件。
皇帝隻是看著我的玉佩,沒有說話。
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母親,而我對此卻一無所知呢?!無辜的望著屋頂,不想讓眼淚流下。
氣氛變得很微妙,皇帝沉浸在回憶中,貴妃沉重而無奈的沉默,宮殿隻聞彼此的呼吸聲。
皇後駕到
打破了沉默。
皇後也來了,這個後宮之主。
聽說元盛王朝的神童來了淑妃姐姐的宮裏,臣妾也想過來看看,沒想到遇見了皇上。皇後飄了進來,當仁不讓的坐在皇帝右手的位置。因為皇帝看我的玉佩,我沒有跪下請安,隻好躬身說,皇後娘娘金安。
皇宮裏最大的幾個人都在這裏聚集,這次皇宮還真是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