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你……你說什麼?”肚子又痛了,似乎比上次還要痛上許多,緊接著,婦人感覺身下流出了一些滾燙的液體,不好,羊水破了。
“啊……好痛……小牛兄弟,你剛才說什麼……”心中放心不下丈夫,可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淹沒了她的理智,她赤紅著雙眼,雙手緊緊的攥著早已經是破敗不堪的棉被,人幾乎要昏厥過去。
“金大嫂,你還能堅持嗎?金大哥他從山上摔下來,成了一個血葫蘆……嗚嗚……”小牛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從沒有見過那麼淒慘的場麵,因此也顧不上婦人懷有身孕,將所見到的脫口說了出來。
“啊!”悶哼一聲,婦人生生的暈了過去,破舊的棉被被鮮紅的血光濡濕。
“金大嫂?”小牛驚喊一聲,這才明白房間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有禁忌,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得靠近,小牛趕緊退了出去,將那接生婆請了進來。
“哇……”一聲嬰兒的啼哭,撥開了天際的愁雲白雪,烏雲竟然散去,許久不見的陽光露出了小臉。
婦人小屋前的野地上,猛然生出了大片的金色曼陀羅,一支支的開的鮮豔,在傲然的風雪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恭喜妹子,是一個千金!”接生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話雖說的喜慶,但是麵上可沒有一絲興奮之色,因為剛剛,她經曆了一番生死,如果不是男人將她拉了一把,恐怕血肉模糊的就是她了!
痛苦的別過臉去,不想看那皺皺醜醜的小臉,婦人的淚水緩緩的流淌了下來,壓抑著,喉間逸出幾不可聞的哭聲。丈夫死了,她生下的又是女孩,眼看著金家已經絕後了!
“妹子,你要想開點,這個孩子生的美麗,眉心還有一個花形胎記呢,也許是一個福星!”理解婦人的心情,徐娘半老的穩婆輕歎一口氣。
“福星?孩子他爹為了她走了,你還說是福星,我看是禍害才對!”婦人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雙手用力的捶著床鋪。
“妹子,這也不管孩子的事情,你還是想開一點!”穩婆怕婦人追究起來,她有嘴說不清楚,於是接生的工錢也沒要,灰溜溜的離開了風雪中搖搖欲墜的小屋。
“唔……唔……”野地上傳來一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伴隨著開的豔的金色曼陀羅在風中搖曳。被風雪掩蓋的房間中隻剩下不足兩歲的孩子與剛剛出聲的嬰兒,還有一個剛剛生完孩子虛弱的母親。
許久,婦人沒有了力氣哭泣,隻是眼淚無聲的流淌。
“罪孽啊罪孽!”房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婦人疲憊的張了張眼,又慢慢的闔上。
“施主,請問貴舍是不是剛出聲了一個女娃兒?”男人的聲音洪亮,顯然是一個年輕的道士。
“是,道長請進吧!”虛弱著輕喊,婦人微微的抬起了身子。
“罪孽啊罪孽!貧道找了她三十年終於在此方尋到!”房門打開,掀了稻草的簾子,一個身著道袍,年紀三十左右的道人手持拂塵走了進來,此人生的濃眉大眼,骨骼健壯,麵上微微的有些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