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發現聲音的來源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住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麵,目光呆滯,整個人身上沒有了一點“人”的生氣。
是什麼讓他瞬間變成這個樣子呢?
原來,聲音的來源是在陳懿欣墓後的墓群中一個墳墓發出的,而這個墓卻遠比其它墓要大些,看樣子能容得下兩個人。可是,在它的墓碑卻偏偏隻有一個人的名字和照片。
這個墓的主人是個女的,從她的遺像上看,她生前長得十分的漂亮。再往下看,碑上麵刻著“林浠怡之墓”五個大字,而在墓碑的左側清清楚楚的記載了林浠怡的死亡日期,這個日期赫然正是兩年前的七月十六。而自己的記憶就是自這個日期之後開始逐漸生長起來的,以前的事、物,就連陳懿欣的死訊、安葬地點也是自己父母和朋友告訴他的。
對於自己的記憶,陳懿驊並不在意。目前,他倒是很在意自己的情緒,他的情緒實在是太激動了,全身的神經都被蹦緊,心中更是感到一陣寒意,這股寒意從他心裏直竄上頭頂,此時,他隻覺得頭皮即冷又麻。
陳懿驊大口的吸了幾口氣,這才緩緩的平複了情緒,可是眼睛卻仍然死盯著林浠怡的墓不放。
這個墓究竟有什麼好看的?剛才,他又看到了什麼令他情緒起伏如此之大?
他當然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所以才令他的情緒波動得如此之大了。
倒不是有什麼自墓中爬了出來這般可怕。而是他看到了在林浠怡的墓前,一個穿著得體的老人拿著鑿子正在鑿林浠怡的墓碑,陳懿驊所聽到的金屬撞擊聲,就是這個老人手上的鑿子發出來的。
人已死,出言侮辱已是對死者不敬;更何況,拿著鑿子挖鑿別人的墳墓,簡直是讓死者死不瞑目。
更何況,挖鑿別人的墳墓若不是和墓中之人有深仇大恨,誰又會有怎麼大的膽子做出這麼缺德、狠毒的事呢?
陳懿驊長了這麼大還沒有看到過這麼缺德的事。初次看到這麼缺德的事,換作是誰,誰都會像陳懿驊那般感到心中發寒的。
看到陳懿驊走了過來,老人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似乎不太情願他的到來。不過,老人也僅僅隻看了他一眼後又專心的繼續他的“工作”了。
老人麵無表情的鑿著林浠怡墓碑,好像這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工作”,他要將它做得最好才能對得起自己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一般。
老人越鑿越專心,可陳懿驊卻越看越揪心、越發寒!
許久,陳懿樺才再次將情緒強自鎮定下來,吸了幾口大氣,壯起了膽子,問:“大叔啊!人已故去,你又何苦要這般羞辱別人、毀壞別人的墓碑呢?莫非,這位小姐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
陳懿驊的話並沒有讓老人動容,老人仍然專心的鑿著林浠怡的墓碑,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陳懿樺撲了個空,心中猶豫了一下,又問:“大叔啊!莫非這位小姐真得和你有深仇大恨,才讓你毀壞她的墓碑,令她死不瞑目?”
誰知老人還是沒有回他的話,像個聾子一樣,似乎連陳懿驊的話都沒有聽進去。
陳懿驊又撲了個空,心中很不是個滋味。這次,他也不準備再問,再問的結果也是和上兩次的一樣,老人也會像聾子和啞巴一樣不說任何一句話,隻是專心的鑿著林浠怡的墓碑。
陳懿驊苦笑了一下,笑著自己為什麼這麼傻,明知道他不會告訴自己原由,自己卻偏偏還要連問了他兩次。
陳懿驊轉身正欲離去,老人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開口叫道:“小子。”
老人的聲音尖利刺耳,甚至比鑿子的聲音還要尖利,聽得陳懿驊渾身發寒,他直覺得身後這個老人不像是普通人。
陳懿驊被老人叫了住,愣了一下。老人又瞥了他一眼,見他停留在那裏,嘴角一瞥,眼睛裏更是有一道得意之色一掃而過。
老人冷笑著問:“小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鑿她的墓碑啊?”
陳懿驊聽到了老人的話,好像有些動容,剛才問了他兩次不就是這個問題?可是,他剛才為什麼要裝聾子、扮啞巴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等到自己要走了才叫住自己?
陳懿驊轉過身來,眼神直視老人,而此時老人冷冷的眼神也直視著陳懿驊。寒光襲來,陳懿驊隻覺得全身發寒,急忙撤回眼神。
“哼,你怕我?”老人眼神中忽然有了輕蔑之意,冷笑道:“你怕我,是因為我在鑿別人的墓碑。”陳懿驊一直沒有開口,老人好像一個戲子在舞台上唱著獨角戲一般,明知道台下沒有觀眾,卻依然唱的如吃如醉,自我欣賞。
“其實,我是在替別人鑿墓碑。”
老人終於回答了陳懿驊的問題,可是,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我在替別人鑿墓碑’,這個墳墓明明住進“人”,碑上又有碑文,老人又怎會再替別人鑿碑呢?
然而,這個墓大得可以容納兩個人,他又在替誰鑿碑?陳懿驊在心裏犯著嘀咕,誰知老人問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在為誰鑿墓碑啊?”
陳懿驊麵帶驚色的望著老人,直到這時,他才開始認真的打量起麵前的這個人來。
眼前的老人頭發大半已花白,身上的皮膚也是大半早已幹固下去與骨頭緊緊相連,眼睛略陷下去,看上去就像一個活幹屍。陳懿驊著實吸了一口冷氣,寒到心裏去了。
“嗬嗬……”老人冷冷一笑,“其實你也不必多想,那個人也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