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逸跟謝淵瀾蹲在樹下,拿著一根小木棍,伸到螞蟻窩裏去。

過了半晌,提起木棍,發現還是光溜溜一根木棍,上麵什麼都沒有。

謝淵瀾微微皺著姣好的眉,半晌之後,才慢慢道:“軒轅,你有抹上蜂蜜麼?”

軒轅逸愣了下:“還需要抹蜂蜜?”

謝淵瀾噎了一下,決定當做沒有聽到這句話,這時候正是螞蟻忙碌的時候,抹點蜂蜜,然後去釣螞蟻,實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軒轅逸這幾日住的是坐臥難安,謝淵瀾心思敏銳,自然也看的出來。謝冕自從軒轅逸來了之後,那臉上一直是踩了大便的表情——當然,這話自然是詭殺說的。

“阿淼。”軒轅逸看著謝淵瀾一臉無言地提著小木棍,轉來轉去,最後去廚房弄了點蜂蜜抹上,又走回來伸進螞蟻窩裏去。

軒轅逸生於北地,長於北地,民風粗獷,很少有心思去做這樣……有意思的事情。

謝淵瀾一隻手撐著臉,眯著眼睛去看軒轅逸:“聽蕭千絕說,你是皇帝?”

“嗯。”軒轅逸點了點頭,表情有點鬱卒,謝淵瀾失去記憶後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蕭千絕,因此他占據了極大的優勢。

“皇帝的話,不是應該很忙麼?”謝淵瀾沒有去看,隻是淡淡道,“你看蕭千絕不過是個攝政王而已,都已經忙得不見人影了。你看上去很有空,還能出來玩。”

軒轅逸仔細看了看謝淵瀾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笑,也不像是認真的,不由有點苦惱。

“阿淼,”他斟酌了一下,慢慢道,“我們打算後天回朝,你跟我們一起吧?”

“跟你們一起?”謝淵瀾歪了歪頭。

“嗯。”軒轅逸笑道,“阿淼,蕭千絕沒有告訴你吧,你並不是西秦的人。”

“他——”謝淵瀾扶著下巴,“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他說的未必就是真的,我也未必就會信。天朝,有什麼是比西秦好的麼?”

“天朝沒有什麼好的,”軒轅逸淡淡笑著,“可是,阿淼,那裏有等你的人。”

“等……我的人?”謝淵瀾的臉上難得地有一絲迷茫,“我不記得了。”

“嘖嘖,”蕭千絕跟謝冕蹲在另一棵較遠的樹上,忍不住搖頭,“軒轅這個猶豫不決的樣子,還真是不多見啊。”

“阿淼這麼迷茫的時候,也不多見。”謝冕的臉色仍然不很好,口氣自然就十分冰冷。

“謝冕,你似乎從見到瀾的第一眼,就沒有什麼好臉色啊。”蕭千絕微微皺眉,“聽說你將瀾的未婚妻娶走了,這雖然是解了燃眉之急,但是,這很不好哦。”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蕭千絕的口氣放輕柔了許多。

謝冕聽在耳中,硬生生打了個寒戰,悄悄向邊上挪了挪。

“你說說看,本王跟軒轅,哪個更好一些?”蕭千絕撫著下巴,一臉深沉,“為什麼軒轅一來,瀾就不理我了?而且她畫的那個軒轅,分明就是個猴子!”

“王爺,請勿詆毀吾皇。”謝冕按著眉心,冷冷道。

軒轅逸那裏也有一份謝淵瀾親筆所畫的大作,那次的畫能看出是個猴子就不錯了,軒轅還不是很寶貝?

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

你不喜歡,看不上眼的東西,總有人喜歡,有人寶貝。

謝冕有點複雜地看著樹下叼螞蟻的兩人,臉色難得的緩和了一下。

這樣的謝淵瀾,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這樣的軒轅逸,更是從未見過。若是回去跟眾人說皇上曾經蹲在樹下釣螞蟻,定然是沒有人相信的吧?

隻是,看著自然而然跟軒轅逸十分親近的謝淵瀾,他的心裏仍然有點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