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扇坊主:麻煩(2 / 2)

盯了半個多月了,還不放棄?

暮陽忍不住搖頭,準備去別的幾個園子巡視,身旁一公子忽然道:“喲,又來一個,難道又是來抓人的?”

同座另一公子笑著接道:“坊主又要頭疼了。”

果不其然,月扇坊外又多了個穿蓮青捕快服的。

“還真是又來了。”暮陽頗感無奈,在一陣竊竊私語中走過去。

外邊那兩人年紀大些的,叫邢晏,另一個麵容娟秀,估摸著隻有十七八歲的是清原。說起他二人與月扇坊的糾葛,暮陽隻能用“頭疼”兩字來形容。

自從兩年前清原入行做捕快,跟著師兄邢晏破過大大小小數十起案子之餘,便是盯著月扇坊不放。遠的不說,就說最近三個月,清原已經來月扇坊鬧過四次。

一次是追捕采花大盜慕清風,卻誤抓了李員外家的二公子。

一次是為周家娘子尋公道討說法,卻不知是那女子先紅杏出牆,周家少爺白白挨了她一趟打。

再一次,她怒衝衝而來要抓廚房所的采辦姑娘去給老人道歉,查明了才知是老人假意摔倒訛人錢財。

清原一腔熱血,即便鬧了數次烏龍也不能打消她為百姓服務的信念。第四次也就是半個月前,為了抓捕皇榜懸賞多年的盜墓賊,她再次仗著坑害自己數次的直覺闖入月扇坊。

不得不說,她的直覺終於準了一回。隻可惜暮陽抵不住承帝陵寶物的誘惑,私下約好二八分賬後,硬生生將那賊人說成了遠房表妹,隻道是家鄉遭天災故而來投奔。情真真意怯怯,感動了一眾旁觀酒客。清原證據不足,隻得不甘地被邢晏拉走。

自那天起,暮陽所謂的表妹堂而皇之地住進了暮離居,這便是清原半個月來孜孜不倦守著月扇坊的原因。

邢晏跟她說,“月扇坊雖是風月場所,在金都四霸中排在最末,但它掌控著金都城多少人的秘密,饒是府衙大人也不敢輕易得罪。何況你我隻是府衙的小嘍囉?”

這一點,清原很明白。

金都四霸,財有東城區柳府,壟斷瓷器行業,也涉及茶葉、綢緞各業,商貿通行天下,富甲一方;武有白子山萬刃山莊江家,以鍛造兵器聞名於世,是朝廷唯一認可的民間兵器製造司;醫有西城區千草堂千氏一族,行醫濟世,深得民心。月扇坊排在最末,但它能躋身四霸之一,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清原就是不甘心!

她想的是,再苦再累隻求一個“職責所在,問心無愧”!

而此時,邢晏正戳著清原的腦袋一通數落:“我來這裏自然是有正事要辦,你以為誰都像你啊,該巡的街不巡,該辦的差不辦,哪裏還像個捕快?你說直覺,為兄不才,倒真沒見過師妹的直覺哪次準過。你在這盯了半個多月,可曾盯出什麼名堂?再說你一個姑娘家,成天穿梭在花街柳巷,成何體統?”

清原撇撇嘴,無言以對。他還要再說,見著暮陽過來,便打住。

“邢捕頭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公幹?”

“叨擾坊主了。”邢晏客氣地做了個揖,“邢某奉大公子之命,特來此請千公子過去一敘。”

“師兄,月扇坊客人這麼多,你要找的是哪家的千公子呀?”清原悻悻地插嘴,“該不會大公子隻與你說了姓氏,別的就沒了吧?他還真是一點沒變。”

邢晏給了她一記無奈加警告的眼色,對暮陽說道:“大公子說,千公子之雅致風采放眼整個月扇坊也找不出第二個。”

暮陽了然:“你要尋的人在二樓東頭第一個雅間。”

邢晏道了聲謝,進去尋人。清原逮著機會,大邁了幾步上前與暮陽說起“裝正經”,並揮著拳頭信誓旦旦地表示,隻要給她足夠多的時間,她一定能找到證據把“裝正經”繩之以法。

暮陽忍不住笑了。那日事急從權,她給“表妹”胡謅了“莊槿”一名,不曾想到清原口中就成了“裝正經”。想想那人溫婉的麵容下藏著冷漠的性情及其盜墓賊的身份,清原這詞用得委實貼切。

說話間,千行等人已經下來。邢晏在前引路,千行執一柄扇子停在胸前,一襲月白錦衫如月光鋪陳,果然滿堂雲雲富家公子誰也比不得他雅致悠然。

邢晏拽上不情不願地清原等在石階下,千行衝暮陽點了下頭,走出月扇坊,徑直朝對門的百日居而去。不時,一群鶯鶯燕燕立馬圍了上來,止不住欣喜又怕被姐妹搶了先,爭先恐後地擁著他。千行打出折扇,與她們隔出一小段距離,神色舉止靜若浮雲又帶點疏離。姑娘們隻得悻悻離開。

據聞,府衙大公子常年在外漂泊,鮮少與人有交情。暮陽在金都城這五年裏認識不少名門,卻獨獨沒見過他。月扇坊的金都公子冊中稱他性情怪異,尤愛特立獨行。坊間一直流傳著“有錢月扇坊,無錢百日居”,府衙大公子是有錢人,偏不愛跟風有錢人的消遣。看來她月扇坊的情報消息真是一點都不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