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遠離(1 / 1)

“默年。你原來成績一直都挺不錯的。最近怎麼下滑了這麼多?”這是第一次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因為成績的突然下降。

“老師。我想換個位置。”我抬頭看著她,於是娓娓弱弱地說著。帶著一點乞求。

“恩……那個位置不好嗎?葉邁的成績不錯的。周圍的人會影響你嗎?”

“不。隻是想換個環境。”我看她顯得一副為難的樣子,不再多說些什麼,準備要離開。

“好吧。我再想想看吧。你先回去吧。”老師示意要我離開,我也便轉身離開,出了辦公室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一個背影飛快地躥過,與我的臉相擦而過,突然消失無蹤。

我不再多想,隨後離開學校,獨自一人前往回家的路。夏紓真的不再出現了,但他依舊和同學打打鬧鬧,依舊和老師吵架頂嘴,依舊是對誰都放電,依舊保持著耍酷的姿態,不再依舊的是,放學時分,他不會為我停留。他闖出門的瞬間,我清晰地聽到自己心髒猛跳的聲音,以及那種不同尋常的失落感。

每每回頭總會看到蘇莫,他看著黑板出了神,筆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搖搖欲墜。於是我回頭,不敢再多看他。因為看到那張臉,記憶的畫麵就不斷湧現。那一種比痛還要深得多的破碎,瞬間爆發。與其而來的便是眼淚,我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掉眼淚。那個時候我便趴在桌上裝睡,老師的課聽不進去,回家後作業更是不會做,幹脆保留它的原樣,第二天借葉邁的來抄。

成績一直都保持著下滑的趨勢,成斜線狀。與蘇莫的關係成直線狀,絲毫沒有改變的陌生。關於葉邁和蘇莫的關係成一次函數的關係,並且,k和b的值都大於0。熬了一個星期多後,老師把我換了位置。我又一次成功地逃離了這樣的尷尬。

從我起立換座位的那一刻起,我不難從蘇莫的臉上尋匿出驚訝。葉邁的表情顯得十分冷淡,似乎她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再見。”她輕聲在我的背後低吟著,那聲音似乎隻有我才能聽的見。

我回過頭望了她一眼,滿心懷著自己說不出的感情,有感傷,有痛苦,有難過,以及從胸腔裏發出的悶悶聲。這一切都讓眼淚痛楚地徘徊在眼眶之中,關於蘇莫,我想,我們隻能保持著陌生的狀態平衡我們所剩下的關係。

我不是那種會踏出第一步的人,蘇莫亦是。所以,如果我們彼此都不屈服,那麼,我們隻能裝以高傲抬頭的姿勢,從對方麵前經過。因為我們都不是會踏出第一步,向自己屈服的人,所以沉默和遠離的最好的解決方式。

他買的手套依舊放在頭枕之下,夜夜伴我入睡;他說的話依舊藏在心髒深處,從心髒連接血管,隨著血液蔓延到全身各處,深深牢記;他的雙臂依舊有勁,過去他就是用那雙手,抓著我的肩膀,對我說,會永遠保護我。但那些曾經都已經不會再來了,不再。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想對一個人說再見,放了學之後,我坐在輪椅,望著蘇莫被葉邁拉著手出了班門,他們在長而看不見盡頭的走道上邊走邊嬉戲,葉邁是個開朗的女孩子,她有著自己的人格魅力,於是我看到蘇莫笑了,笑得很開心。直到他們遠遠走去,影子縮短,在陰影出消散。

我衝著他的背影,輕聲低喃:“蘇莫。再見。”

那麼,我們真的再見了。

之後的日子,沒有蘇莫,沒有葉邁,沒有夏紓。

隻有奶奶,隻有學習,隻有生活,隻有拚命。

我坐在遠離他們的位置,第四組倒數第5排,其實是正數第二排。

蘇莫和葉邁一起坐了,他們坐在第二組第七排,最後一排。而夏紓是第一組的最後一排。

我的位置離他們很遠,就算我抬頭或者低頭,再也都看不見他們。隻要我不回頭。

第四節物理課,我抄板書抄到一半,發現藍筆沒有水了,於是我將整支筆折斷。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這股勁,隻是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悶,以此宣泄。

“借我支筆好麼。”我回過頭,向坐在身後的男生借筆。他們笑了一下,把筆放在我麵前,“喏。”我接過筆,“謝謝。”轉回去時,眼角不自覺地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蘇莫趴在桌上睡覺,葉邁目光淡然地看著黑板,細心地摘抄著筆記。而夏紓卻也向我這邊看來,我們對視了幾秒,我慌亂地收回視覺,心髒狂跳不已,當我再回頭看著黑板時,那些字在腦海裏被模糊了,一點都看不進去,我動不了筆,寫不下去。我覺得再這樣我要發了瘋。

“默年。你可以的。”我暗自對自己說道。

“怎麼了。”同桌好心轉過臉來問我。

“沒事。”我假意笑了一下,看著黑板,這次卻發了呆,腦子一片空白。關於黑板上的筆記,我無從下手。事後隻好借同桌的來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