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看法一致的顯然還有皇後和齊嫿。在鳳儀宮用過晚膳後不久,齊嫿就得了父皇的宣召去了堯光殿。除了和父皇講那些她遊曆兩國的見聞之外,還要為三哥齊沐說些好話,免得他再受罰。
堯光殿是曆代東堯帝王召見臣子處理政事的場所,其中的東暖閣更是堪稱整個東堯的中樞,名副其實的機密要地。除了東堯帝本人外,當朝隻有齊嫿一人可以不經宣召自由進出,就連太子和皇後也沒有此殊榮。
長公主齊嫿是東堯帝後的掌上明珠,她在東堯帝登基五月後出生,那天東堯王都景城天降甘霖,從邊境又傳來南淩自願為東堯附屬的好消息,雙喜臨門之下,當日降生的長公主理所當然地被當做福星,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待遇,凡有所求鮮少不應。東堯帝本身行事極有原則,可為了女兒齊嫿卻願意拉低底線。
好比齊嫿想要出遊,東堯帝不僅欣然應允,還不惜耗費大量心力人力物力為她籌謀。
此刻她如同民間普通人家最受寵的小女兒,一麵捏著東堯帝的肩膀,一麵為齊沐求著情:“……二哥也知錯了嘛,他都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母後還要扣掉他的月俸。嫿兒在一旁看了都有些不忍心呢,父皇,您就別再罰二哥了。”語氣裏不自覺就帶了撒嬌的意味。
東堯那位被人稱許,自幼受名師教導,年僅十二歲,坊間傳聞禮儀舉止無可挑剔,冷靜自持進退有度,心思玲瓏性情沉穩的長公主齊嫿,也隻有在父皇母後及兩位嫡親哥哥麵前才會流露出這樣的嬌憨可愛。
東堯帝最終耐不過寶貝女兒的苦磨,頗有幾分無奈地答應了她,雖然沒有下旨嚴懲他,但還是把齊沐叫來訓了一頓,又再三勒令他好好反省。
被父皇母後狠狠教育過的齊沐並沒有逃過第三頓說教。當齊嫿結束和父皇母後的晚膳回到自己的昭陽宮之後,就看見正殿內一個身穿玄色四爪蟒袍的身影——太子哥哥,正在拉著齊沐討論求學嚴謹的必要性。想到三哥今日的遭遇,齊嫿頓時心中無聲地為齊沐默哀了一刻鍾。
太子名淵,乃東堯帝長子,今年虛歲十八,大了齊沐三歲有餘,正是即將出宮開府的年齡,雖然他未曾在國子監進學,教育起弟弟時援引那些條條框框依然是頭頭是道。
齊沐這個霸王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是連在父皇母後麵前也敢嬉皮笑臉的人物,唯獨到了同胞哥哥麵前不敢放肆,一麵認真聆聽還一麵點頭應和著。
齊嫿進來之時特意示意紫蕊囑咐宮女們不要通報,就是為了此刻靜靜地看著兩位哥哥。
天色已經暗淡,昭陽宮因長公主的歸來宮裏宮外特意早早都點好了燈。正殿中央燃著一盞瑪瑙蓮花燈,橫梁上方鑲嵌的夜明珠也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使得太子齊淵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臉上少了一份冷峻,多了一抹柔和。
齊嫿看著太子哥哥微微有些出神,還是齊淵先發現了妹妹,上前三步道:“嫿兒,哥哥近日一直在吏部幫忙打理事情,故此無暇去接你回來。剛進宮就聽說你三哥在國子監幹的好事,一時氣惱之下,晚膳時便直接來了昭陽宮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