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多事之秋,你我兄妹應當齊心協力,勿要意氣之爭,誤了正事。”感受到兩位哥哥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齊嫿急忙出來打圓場。雖然齊淵審問了母後的心腹,她依然著重勸告三哥,並非是有所偏袒,而是因她心中對太子哥哥的信任,讓她確信此舉定有深意。
這番話並沒能勸服齊沐。他微哼一聲,也沉了臉。大哥身邊的小廝去了國子監報訊,他才知道出了大事,一路心急如焚地趕回宮中。隻因未與母後見麵,對此中詳情並不了解。直至方才審問宮人時,在偏殿邊聽邊看,才一點點拚湊出大概情形。
他不信什麼暗害皇嗣,就覺得母後是被父皇誤解,受了極大的委屈。卻沒想到大哥也不相信母後,鳳儀宮的宮人一個也不放過事無巨細地審,甚至連母後平素最看重身邊最得力的三個人也要盤問!
他實在是為母後抱屈,脾氣一上來,就失了冷靜,連一向最害怕的大哥也敢頂。
齊嫿無奈地看了三哥一眼,對齊淵說道:“隻是這三人好歹也是母後的心腹,哥哥若是這麼審問他們隻怕會傷了體麵。可是這三人有什麼不妥,背了主?”
“這三人應是忠心,我之所以審問他們,”,齊淵將目光從妹妹身上移開,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沐,“是因為今日風波實在蹊蹺,母後又神情恍惚,無奈之下找他們來了解情況罷了。”
“何況現在鳳儀宮已經身處風口浪尖,裏裏外外多少隻眼睛盯著,等著看我們如何處理。越是在這時候,越是要按著規矩秉公處理。隻有保持著中立的態度,我們才能將這查明真相的重任一直攬在肩上。”
聞言,齊沐心有觸動,點了點頭。大哥說得對,在這場宮廷風波裏,他們身為帝後的子女不能有任何的立場,至少表麵上不能把支持母後這件事做的太過明顯。
他原本還想去父皇那裏為母後求情,聽了大哥這一番話,總算打消了這個天真的念頭。求情?求的又是哪門子情,平白讓人覺得母後是真的犯下了這彌天大錯不說,還會惹父皇不喜。
母後情緒不穩定,當子女的關懷可以,貿然去求情,隻能加深帝後之間的隔閡,反而壞事。
齊嫿看他眉頭漸鬆,心知三哥已經明白其中關竅,就和兩人簡單商議了幾句。很快,三兄妹便轉回了偏殿。
他們離開偏殿已有兩盞茶時間,徐寧複依然在桌邊忙著總結供詞,聽見動靜,連忙起身相迎。
齊嫿坐在三哥右手邊,垂眸看著底下跪著的三人。他們的脊背都挺得很直,神情恭謹,隻有吉嬤嬤因為老邁的緣故,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疲態。
“好端端的,母後為何要給魏采女賜下避子湯?”依照慣例問了幾句後,齊淵繞來繞去終於切入了正題。
此言一出,采薇和吉嬤嬤短暫地對視了一眼,動作細微,卻被一直留心著他們表情的齊嫿捕捉到了。她自幼習畫,除卻她自身喜好外,還與她身上天生觀察入微,細心謹慎的特質分不開。
故此她主動提議要來此地參與審訊,也是想要幫哥哥分辨出誰說了謊話,誰有所隱瞞,從而找出滑胎風波裏真正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