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確認了魏氏並非無辜受害，齊嫿依然猜測不出幕後之人的身份和動機，她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一股沒來由的煩躁。
這種被人虎視眈眈注視著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此時，沉默許久的齊淵突然出聲道：“此事絕不隻是單純的後宮之爭。兒臣以為，其中似乎有別國之人暗中操縱，隻是因為沒有證據，不好輕舉妄動。”
東堯國國力昌盛，經濟繁榮，因有南淩朝貢歲奉，糧草及兵器供給也不成問題。
有人眼紅東堯霸主之位，又沒有與之正麵一戰的實力，暗中禍亂東堯宮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華皇後微微皺眉，眼中染上憂色。她此前想到過這種可能性，但她並不願把事情複雜化，下意識地選擇將它忽略掉，寧願簡單地揣測成是高貴妃受人鼓動意欲奪她權柄。
倘若真如淵兒所言，那幕後之人的用心該有多險惡。扼殺東堯龍裔，挑撥帝後關係從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端來得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枕邊人的態度更是傷人，曾經相伴十餘年的情分竟換不回東堯帝半分信任。心已經冷了半截，望著眼前出色的兒女們，她暗自下定了決心。
“你們不必擔心，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們今日四處奔波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安歇吧。”
“母後，”見兩個哥哥沒有回應，齊嫿緩聲道：“不如先請程太醫進來看看，也好讓我們安心啊。”
“好吧，算是我怕了你們了。”華皇後故意唉聲歎氣地埋怨兒女，心中卻隻覺熨帖。她何其幸運，能有三個這麼懂事聽話的孩子承歡膝下。
……
“都說我沒事了，偏你們三個不放心，非要找太醫請脈。戌時已過，趕緊回宮安歇去吧。”
這番催促之下暗藏著母後的關心。三兄妹對視一眼，齊淵和齊沐同時點了點頭，應承下來。
無論幕後之人是誰，所牽扯到的範圍都太廣，他們未必能夠將所有人一網打盡，隻能抓出幾個無足輕重的替罪羊了結此事。就像他們明知道高貴妃參與其中，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他們也沒辦法給她定罪。
當下首要之急是還母後清白之名，他們三兄妹盡早安歇，明日才有精力繼續查訪。
齊嫿明白這個道理，但她卻不想離開，不是她不懂事，而是心疼母後。
“你們先回去吧，我實在是懶得動了。母後，我今晚在鳳儀宮這裏睡好不好？算起來我可也有半年多沒在您這留宿了。”
望著齊嫿臉上嬌憨之態，華皇後輕輕頷首，心中泛起一陣暖意。她明白女兒的心意，齊嫿是關心自己才提出留在鳳儀宮，不是因為她自己說的偷懶不想走，而是想要陪在她身邊照顧自己。
二位兄長走後，齊嫿便將紫蕊喚了進來伺候梳洗。鳳儀宮的宮人們都被暫時關押著，太子哥哥原本要將東宮的宮人們調來，被母後以天色已晚拒絕，於是現下鳳儀宮裏隻有她身邊幾個宮女，還有齊淵之前派來看守的侍衛們。
一番洗漱後，齊嫿母女二人並肩躺在了華皇後寢殿內西南角的一張小床上。這張床並非華皇後往日下榻之處，而是齊嫿小時候住在母後宮中時的起臥之地。華皇後向來念舊，即使在齊嫿搬出鳳儀宮後，依然吩咐宮人每天更換床上一應用具。齊嫿五歲居昭陽殿後，偶爾還會撒嬌來鳳儀宮與母後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