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問三哥，當時究竟怎麼回事，你怎麼一進仙客來就不見人影了？我可不信你是把我們忘了。”
聞言，齊沐立刻開始向妹妹吐苦水：“別提了，我進去之前明明記得有吩咐下人領你們上二樓的。因為我急著去找秦兄，所以也就沒特意照看你們。畢竟仙客來和我自家地盤也差不多，哪知道上官瑞這麼卑鄙無恥——”
無可奈何地用眼神打斷了齊沐一串一串的咒罵，齊嫿才好不容易把注意力放在前半段話上，略一思索，對他道：“你囑咐的那人可是粗眉小眼，左頰正中一顆黑痣，麵色蠟黃，身高七尺有餘？”
“我想想啊，”齊沐閉上雙眼，努力地回想起來，“好像是這麼個人，麵色確有幾分蠟黃，眼睛也不大。別的……我就想不起來了。”
聽了這句有些模糊的回答，齊嫿心裏已經有數。她向來善於識記，凡是見過的人，她都留有印象。也正是憑借這一點，才令她隱隱約約地確信，就是這個得了三哥吩咐的小廝，示意她們的馬車停到夾道，然後趁人不備，將轎夫引至了別處。
不過，他此舉背後的動機是什麼？
暫時拋開這個古怪的小廝，齊嫿繼續問道：“那你進去以後，一直在找秦郡王嗎？”
齊沐無辜地摸了摸鼻子，“開始是，因為怕打擾他談事，我也沒特意叫人找他，就自己在一樓那等著。沒過多久，林轍遠就過來和我打了一聲招呼。”
“我一心隻想讓你們見見秦兄，和轍遠不過客套兩句。後來也不知怎麼——我倆就被帶進了雅間。”
齊嫿聞言若有所思，她忙著理清紛亂的思路，是以並未留意到對麵齊沐臉上一晃而過的那一點猶疑。
從他們到達茂昌街算起，直到秦霄出現解圍為止，不過隻有一二刻鍾左右。時間並不算長，按齊沐的說法，他並未出現是情有可原的。進了雅間之後，自然聽不見外麵大街上的聲響。
至於秦霄，的確如他自己所說，是得到下人稟報才出來查看的。上官瑞畢竟是個官家子弟，這樣的人在仙客來門口鬧事，也隻有他這個東家出麵才能處理。
想通了這些，齊嫿才輕輕舒出一口氣，靠向背後的軟墊，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事情沒有她想得那麼複雜，起碼現在最重要的疑點已經浮出水麵了。
手邊的茶已經換了三次，久候太子哥哥不至，齊嫿便去尋采菁取來紙筆，到一旁的宮室裏畫了起來。
見長公主筆下漸漸勾勒出人臉的輪廓，采菁心中暗暗納罕，唯恐驚擾了她，便不曾出聲詢問。
齊嫿謹慎地將紙中人同她腦中的記憶再三對照，待墨跡幹後，滿意地將它疊起，收到了香囊之中。
手指無意識地觸到了囊內的藏鋒刀，她不由心生感慨，多虧秦霄出現得及時。她倒不是擔心刺不著上官瑞，隻是對方人多勢眾，萬一自己那破釜沉舟的一擊，最後成了兩敗俱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