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夫兵者①，不祥之器，②
物或惡之，③故有道者不處。
君子居則貴左，④用兵則貴右。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⑤之器，
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⑥
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⑦。
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誌於天下矣。
吉事尚左，⑧凶事尚右。
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
言以喪禮處之⑨。
殺人之眾，⑨以悲哀蒞之，
戰勝以喪禮處之。
注釋
①兵者：這裏作戰爭的代名詞。
②不祥之器：不祥猶雲災害、災難。器，用、用事。
③物或惡之：物，擬人講法。惡之，即人們厭惡、憎恨的事物。
④君子居則貴左：中華古人以左為陽、右為陰；陽主生而陰主殺，意即陽主喜慶事、陰主凶喪事。下文貴右及尚左尚右、居左居右，都是古人的對待喜慶與凶喪之事的禮儀講究。貴左貴右句中的“居”作“生活”講；居左居右的“居”字作位置排列講。
⑤君子：德行高尚的人。
⑥恬淡為上：恬淡，無私清靜義；為上，猶言為最好。
⑦樂殺人：意為喜歡發動侵略戰爭的人。
⑧吉事尚左：吉事指祭祀、婚嫁之類的事。尚左，尊崇左方位的意思。
⑨處之：處，對待；之，指代戰爭。
⑩殺人之眾：指敵我雙方作戰的軍人；不是指殺人眾多的意思。
蒞（lì）之：以悲哀的心情去參戰。
喪禮處之：前一“喪禮處之”，言我中華對戰爭是以凶喪之事看待的、不願碰到這類事。後“喪禮處之”，言我中華人道，戰事勝與不勝，對敵我雙方的死傷人員，都要妥善安葬撫恤之。
意譯
戰爭，是災難性的用事，它被人們憎惡，因此有道者是不首先使用它的。德行高尚的人們，生活中總是尊崇和平為貴；反侵略戰爭時，才不得不暫時放棄尊崇和平生活而麵對戰爭生活。所以，戰爭這種災害性的用事，不是君子所喜歡使用的，是出於無奈的反侵略，才不得不應用它。君子應該清靜無私，不發動侵吞戰爭為最好。即便是反戰得勝了，也不能美化戰爭。若讚美戰爭，就是喜歡戰亂的人，與侵略者就沒有區別。喜歡戰亂，不可能得到天下百姓的讚同，所以中國古禮中吉慶一類的事，尊左邊為上；凶喪一類的事，暫尊右邊為上。征戰時的列隊，是副將排位在左，上將排位在右，表達了戰爭中願將禍喪降臨主將，不要殃及下屬的道義心情。反戰出征，要以悲痛的心情去參戰廝殺，不管打了勝仗或敗仗，都要以喪禮安葬雙方的死亡將士，撫恤好傷殘人員。
智慧解析
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戰爭是極其殘酷的事，因為它會死人，不管是古代以刀刃相搏，還是現今以槍炮相對，還是未來的電子戰，都是會有人員傷亡的。任何一種傷亡都是對統治者的控訴，都是對人類的殘害，都是必會導致天下的不安定，都是對大道的違背。所以老子在這裏再一次強調戰爭的可悲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