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綠意能照料好她,無論她成了什麼模樣,結果也信錯了人。綠意嘴上甜蜜,心裏主意頗多,也沒有如她口中說的那樣忠誠無二,遇到這樣的事情最後還是和張姨娘一樣逃也似的跑開,老太太心涼了半截,更加思念其子江淮,一麵又在計較綠意怎能如此大膽,竟敢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離開,當她老太太是什麼樣的人,簡直目無府中規矩。便也對綠意的態度冷冷冰冰,幾次被綠意試圖扶起回到床前的時候,因疼痛難忍加之情緒甚差,忍不住對綠意大發雷霆,怪她笨手笨腳,做事情怎麼變得如此糊塗。綠意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等到郎中來的時候,老太太坐在地上半晌,因腹瀉的痛楚,也未能及時穿戴整齊,下半身幾乎一/絲/不/掛,老太太見綠意沒有動靜,再度對她大吼:“一個沒用的蠢東西!”倘若老太太是一個男人,先前一刻他們還在你儂我儂,不過因為小小的事情,兩人都換了念想,彼此多了猜忌,老太太一掃以往“疼愛”的態度,綠意心中也多有埋怨卻苦於不能正正當當地發作,被老太太一吼之下才想起將要請來的郎中是一個男人,一刻不能容緩欲替老太太換上幹淨的褻褲。如此一來,老太太又疼得撕心裂肺地叫喊。左口一句,右口一句,怪綠意是一個“蠢東西”。
綠意隻得忍著惡心將她下半身擦幹淨,老太太又不信任其他人來伺候,好多丫環婆子便遠遠地站在門口。“都瞧什麼瞧,沒事情做是麼?”綠意也學著江淮前個晚上對她的喊話,這招果然靈便,眾人慌慌張張安排了任務散了幹淨。
最後無法,穿不進衣服,也不能由著老太太這樣幹晾著,時值冬季,地上又涼,寒氣大盛,綠意拿來炭盆置在一邊,以供取暖,又找來一條毛毯子,蓋在老太太的腿部,從腰際這裏圍成一圈。
別看她還對老太太這樣恭敬,心裏卻惡聲惡氣地想道:“哪裏有那麼疼,這就是故意要刁難我,怪我服侍不周。反正再醜的樣子都給人瞧見了,找幾個力氣大一些的男人搬到床上去不就行了麼?究竟有這麼疼嗎?待會兒凍著了,又得怪我的不是。真是好一個毒婦。”
老太太當時一直哼唧,綠意一方麵是真的失掉耐心,一方麵老太太也老問著她郎中究竟什麼時候來,綠意便去催促其他人打聽郎中何時來的消息。沒的一會兒,情狀真是十萬火急的,江府是聘了轎夫將郎中抬回來的。轎夫收了銀子便也走了,郎中穿過幾重門,跟著管家來到老太太院子,一進門裏便忍不住捂了鼻子,身後跟著其他丫環婆子前來灑水,老太太見狀臉色再次白了。這次當真受了不少苦頭。臉一會兒又由白轉成了紅,再轉成了青。
她能感覺許多人的視線,會在背後怎樣說她,怎樣指指點點。
郎中一來,老太太配合了許多。這樣一直坐在地上可不行。老太太想想也是,命來幾個看著身強體壯的女丫鬟將她一道兒抬上了床榻。饒是如此,抬她的幾人還是累得不輕。老太太喊聲也不輕,直言疼得命要沒了。
綠意心下更加埋汰:“早說要讓你上去,你還偏不聽勸,疼死你活該,叫你故意刁難我!”
一邊為老太太蓋好被子,細聲細氣問正在診斷病因的郎中老太太身體如何了。
郎中先是診了脈,再來揉捏了她受傷的那條腿部。麵色凝重道:“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