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這件事情當年還傳到皇帝那頭,成為了一段極美的佳話,皇帝聽說吏部侍郎家中是這麼一個情況,大力表讚江淮的同時,也覺得作為天/朝/之子必然要幹一些什麼,特開了糧倉救濟街頭貧苦平民,各地官員紛紛效仿之。民安居樂業,天下太平,又高度歌頌皇帝的仁慈寬厚,美名提升到了一定程度,皇帝一時心情大好,不到每年一度的官員考察之際,便提升了一些官員的俸祿,其中還屬吏部侍郎江淮受益最多。大家夥兒相處的景象,真是氣氛和諧,其樂融融。
可是誰知道一切安寧祥和的表象背後,是被剝削了自由的宋瑜綺在清貧的院子裏吃著用張姨娘的話說是“恩賜”的隔夜黃金飯。而他們還心安理得享受著全部由宋瑜綺帶來的榮耀。
春凝捏緊拳頭,笑著送走了去忙事情的小丫鬟。走回院中,回到屋裏,見宋瑜綺萬分乖巧地坐在圓桌前麵,把玩著吃空的碗裏的那枚湯勺。春凝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掩藏不住驚喜地笑道:“姑娘,姑娘,你猜我聽到什麼了,哈,哈哈,我剛剛得到了好消息了,哈哈,不是天不報,隻是真的時候未到,我聽說老太太摔傷了,還摔得不輕,這就是報應,嗬嗬,這就是報應,嗬嗬嗬嗬嗬哈哈……”
春凝的笑聲幾乎成瘋。宋瑜綺也似乎不聞不問,被春凝包住的手依然握住湯勺把玩,輕輕地,一個沒留意,竟然把湯勺掉到地上,應聲就碎了。
落到地上到處都是米粒大的小碎片,春凝一焦急,幾乎失了聲音,一把小小的湯勺,更像是一把會割人皮肉的刀子,感覺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劃傷了宋瑜綺的身子。春凝萬分緊張,低聲著急道:“姑娘您別動,千萬不要動,小心割傷了,我來撿。”說著便彎下身子。
宋瑜綺果真聽話,乖乖不動,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本來了無生氣的屋子,如今因這一點響動,倒是突然活了起來。在春凝低頭撿取碎瓷片的刹那,宋瑜綺的唇角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就如久未逢春的枯枝,一霎時開滿了千多萬多的花一般,嬌美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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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太太的屋裏,江母哎喲哎喲直叫喚。
對於春凝她們來說,江老太太受傷簡直是天大的喜慶的消息,對於老太太本人來說,那就實在太磨煞人了。自打兒子升官發財以後,老太太不用為吃穿用度發愁,每日活得逍遙自在,又自有那麼多人伺候。年輕時幹了許多的農活,倒是沒叫步入老年的她落下什麼病根,相比其他官家老太太,江母的雙目明亮,精神非常矍鑠,胃口也好,整天笑眯眯的。唯獨不太利索的是她的下顎幾顆牙齒有點鬆動,一些難以煨爛的肉她難以啃動。第一次摔了一個大跟頭,簡直要了她的老命。老太太沒有想過人老的時候骨頭斷了會這樣疼,躺在床上一直哼哼唧唧。
被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摔了不少時候。還是綠意吐完以後多覺不妥,折回去瞧了一下,這才發現老太太在地上橫臥著,扶她起來隻會叫得更厲害,便也不敢多擺弄了。老太太也是一個要臉麵的人,若果不是滿臥室的臭味,用一些香料也欲蓋彌彰不了,叫旁人看了太多笑話,決計不會叫那些本應該貼身服侍左右的婢女離遠一些的,所以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是做了一件腸子都能悔青的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