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府內,日日如同過年,熱鬧的緊。
別有用心之人就竊笑,看郎野如此招搖,早晚惹出禍端。
這些,郎野焉能不懂,他故意來者不拒,是讓夏王放心,他郎野,不是梁氏一族,有任何野心,隻是個圖蠅頭小利的俗人。所謂爬的越高,摔的越重,夏王越是看重他,就會更加提防他,套用老趙那句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郎野本是以人質的身份來西夏的,但夏王把他奉為半仙,所以,他這個人質當的實在舒服。
樹大招風,亙古不變,早有些人對他嫉妒恨了,其中之一,便是西夏三大高手的柳寒塘。
是日,夏王李乾順召見西夏三大高手,他三人雖然沒有完成夏王交付的任何一項任務,比如抓陳幽兒,比如逼迫郎野繪圖,但是,夏王實乃明主,知道這兩項任務都非易事,他聽喜摩多彙報過,也了解很多實情,是以並不怪罪三大高手,還賜他們同聖駕一同飲宴。
席間,自然少不了笙歌曼舞,阿怒那裏邊吃酒邊吃肉邊看美人流口水,不停的誇讚“好、好、好”。
沈石溪,也是非常陶醉,非美酒非美人,而是因為夏王沒有罪責與他們。
獨獨柳寒塘,小呷一口後,看著那些美人著輕紗款款而舞,個個勾魂攝魄,卻是一聲譏笑,還不住的晃著腦袋。
夏王發現,嗬嗬一笑道:“古有柳下惠,今有柳寒塘,一門雙雄,見色不亂,難得。”
誰知,柳寒塘對夏王的讚賞並不感謝,還反駁道:“回陛下,在下不過肉眼凡胎,也曾娶妻生子,無有柳下惠的品格,在下之所以對這些伎人沒有興趣,是覺得她們不過都是庸脂俗粉。”
沈石溪聽聞柳寒塘如此言論,大驚,要知道這些教坊歌舞者,都是王宮之內人,也就是說,她們都屬於夏王擁有,讓你觀賞,已經是夏王的厚愛,你還敢出口不遜,笑話夏王的女人是庸脂俗粉,幾杯酒下肚,你胡言亂語不是,沈石溪還奇怪,這不是柳寒塘的作風。
就連粗魯的阿怒,都知道夏王不能得罪,看向柳寒塘,替他捏把汗。
夏王一貫的,沒有立即發龍威,知道柳寒塘平素為人冷靜,更有城府,這番話,定有用意,於是,他猛然灌下一口酒,麵色不悅,頭也不轉,漠然道:“柳大俠所謂的超凡脫俗之女子,天下可有?”
柳寒塘似乎早有準備,起身,跪地,叩頭,抬頭,拱手,才道:“陛下,您,還有個妃子如今孤身在外,那才是天上少有,人間僅此一人的傾國傾城、傾世傾宇的美人。”
夏王置酒盞與案,茫然看著柳寒塘,想了又想,就想起了陳幽兒,是啊,那個美人,趙構派人來和親,我答應也答應了,為何不見人來,再者,喜摩多說,郎野在議和的條約上,也明文寫著,要送美人來夏,也是不見蹤影,這些事情,怎麼就被我忽略了呢。
自耶律南仙(遼國之成安公主、夏王之皇後)辭世後,李乾順每每念起,都鬱鬱寡歡,雖然身邊不乏女人,但在相貌和才學上,在襟懷和修為上,能企及耶律南仙的,絕無僅有,那個陳幽兒,隻是聽聞,並未見過,聽柳寒塘這樣說,倒勾起了他的興趣,急忙問:“柳大俠見過此女,如何?”他揮揮手,示意柳寒塘平身。
柳寒塘起,再拱手道:“陛下詩書冠絕,應該知道李延年的那首詩,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自古英雄愛美人,夏王非草木,聽柳寒塘滿臉意淫表情的誦完那句詩,他眼珠轉轉,突然大喊一聲,“來人,拿郎野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