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璟瑜處理弄笛的時候,府裏其他的地方也開始了一場大清洗的序幕。這一次將軍府裏的大清洗還是多年以來的頭一次,距離上一次已有數十年這久了。雖然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裏,也時不時有人莫名的“消失”,府裏的人對那些人莫名“消失”的原因也多心中有數,但從未像這一次這般如此的大範圍、行動如此的高調。
整個將軍府裏包括上至老國公住的院子,下至後廚雜事房都有不少人被老國公身邊的忠伯所統領的一支專門衛隊給帶走。這時府裏的不少老人才記起了這位老國公身邊向來和顏悅色的老仆,當年那曾令人聞風喪膽的名頭,不由噤若寒蟬。
這其中老國公的院子裏還算好,帶走的隻是一個平日負責打掃的小廝,並素就不是什麼重要顯眼的人,但是陳夫人屋裏的一等侍婢,可算得上是陳夫人左右臂膀的素秋姑娘,小姐身旁的的一等貼身侍婢弄笛姑娘,還有大少夫人從娘家帶來的一個乳嬤嬤和她貼身的兩個陪嫁丫鬟,這幾個平日裏在將軍府裏也算是有些頭麵的人也在被拿之列,實在是讓將軍府裏其他剩下的未被波及的下人們有些傻眼之餘,還有些膽寒。
相比這些個“有身份”的人,其餘被帶走的那些個小魚小蝦到是不怎麼顯眼了。初時府裏的下人們還因為這次的大清洗而人心惶惶,生怕一個不好波及自己以遭池魚之殃,特別是那些個與這些被拿下的人有著這樣那樣親近關係的人。
可沒過幾日之後他們發現比如陳夫人屋裏與被拿下的陳六家的有姻親關係,與素秋親如姐妹的素梅,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陳夫人還是一如往故的信任看重她。此外陳夫人又接連提拔了兩、三個與那些罪人們有親戚關係的人到那些空出來的好位置上,這才讓府裏浮動的人心安穩下來。
甚至還有不少人更加的熱情和積極,畢竟這一次可是空出了好幾個不錯的位置,都是平素裏大家很是眼饞的。比如素秋的位置,雖然應該會在夫人屋裏其他的侍女之中提一個,但被提拔的那個人的位置不也就空出來了?掌管著內府大權的夫人屋裏,可是個好去處,不見曆來後院的內管事們大多都是夫人屋裏出來的麼?
又比如小姐身邊這次也空出了一個好位置,小姐雖將來是嫁人的,但依照世上“低門娶婦,高門嫁女”定理,以自家小姐的身份,想必未來的夫家至少絕不會遜於將軍府多少。自家小姐將來必定是正房夫人,少不得將來也是要在夫家掌家的。若是能讓自家女兒陪嫁過去,也未嚐不是一個錦繡前程。
唯有一些特別細心的人才會發現,其實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受到此事的影響和牽累。在這場大清洗之後,府裏的大少夫人就根少出自己的院門了,沒多久甚至傳出大少夫人因羞愧於身邊的人通敵背主,自願去城外的家廟修心養性。
府裏的這些動蕩,都與璟瑜沒任何關係了。在府裏各處拿人的時候,她就已經收拾好行裝,帶著心情尚未平靜的侍琴和一眾或在明或在暗的侍衛們踏上了北上的路。
璟瑜等人離開將軍府後並沒有直接出城,而是去了北麟坊的那家連營食坊的小店裏。進到店裏盤桓了一段時間之後,這家小店的後院就接連走出了兩輛馬車一同出了城。出城之後其中一輛是向北上,而另一輛則是向西。
北上的那輛馬車裏,有些無聊的璟瑜看到身邊的侍琴情緒依舊還是那樣的低落,以為她還是在為弄笛的事傷心難過,便安慰道:“弄笛不會有什麼大事的,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祖父是不會要她的命的。”
至少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這後一句話璟瑜並沒有說出口,但侍琴心中卻是有數的。一想到璟瑜應答幫弄笛救的那個哥哥,侍琴的心也安穩了不少。
“我知道,”侍琴說著長歎了一聲,又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們出府時候,府裏好像已經拿下了不少人,難道那個什麼祭廟就真的那麼厲害,居然在我們府裏安插了那麼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