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卻依然懵懂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般愣愣的看向遊罹天,後者一臉無奈的低了下頭,輕咳一聲道:“我問……明天就要出征去天權了,烈樞密使和蓮大人的戰略商量的如何?”
洛河咧了咧嘴,其實曲椋風前幾日來找過她商量,其結果就是在她一翻天花亂墜的胡侃之後,幾乎暈倒的曲椋風決定自己拿主意,反正也不是多難打的仗。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問起來,她偷眼望了望麵無表情的曲椋風。這人正道貌岸然的看著遊罹天,眼色都不給她一個,明顯一副“交給你了”的態度,顯然自己回去也沒想,腦中是一份白卷。
洛河怒火中燒,本來她便心情不好,依她的脾氣,如若誰在她心情低落時招惹她,便是火上澆油,無論此人故意與否,一律視為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此時洛河一咬牙,硬生生的說道:“商量過了,蓮大人問了臣一些問題,然後便回去了,說是要自己定奪。”
遊罹天的大眼睛有些困惑的眨了眨,隨即緩慢的移向了曲椋風。洛河暗自高興靶子終於換成了曲椋風,見他麵色古怪的表情她幾乎直接笑了出來。
“那麼……定奪的結果是?”遊罹天隻有一種被耍的感覺,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疑惑的望著一言不發的曲椋風。
曲椋風低著眼眸半晌,才抬起頭來說:“臣希望如此部署——”
此後他竟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洛河膛目簧舌的看著他,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他剛才的態度明明就是沒有準備,怎麼現在竟說得如此流利?難道是現編的?洛河隻覺得齒間一陣涼風吹過,她望著曲椋風雲淡風輕的臉,突然覺得很沮喪。
當晚。
狀元府亮著明亮的燈火,門前的燈籠也紅得十分喜慶。
正在散步的白衣男子在夜色中籠罩著卓絕的清雅之氣,月白色長袍在徐風中搖擺得很悠然。喜好獨自散步的曲椋風步履走得不緊不慢,夜空中他黑發如墨,隻是隨意的束在腦後,不加修飾卻很有一翻清雲流水的愜意。
他的眼色依然十分淡然,眉頭卻是微微有些皺在一起。他在考慮十五日的天權一戰。今日早朝的現場演說流利是流利,卻還是現編的,漏洞百出,再簡單的仗也是要經過一翻細細思考方可進行的,所以他仍然要仔細思考一翻。
他低頭走著,突然步伐卻停了下來。
曲椋風抬起頭,他眼前是燈火通明的狀元府。
他念頭一閃,認為戰略之事還是應該和洛河商量一下,她再不可信也不至於是起義軍的奸細,這一仗是肯定會幫忙的。曲椋風拿定主意便挑頭看去,洛河的房間裏,隱約可以看到亂七八糟的人影綽綽。
恐怕又在和哪個丫頭玩鬧吧,實在是不檢點……曲椋風頓覺頭大如鬥。
狀元府內廊上。
幾條走廊幾間房間附近都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穿著一身湖水綠衣裙的小翠坐在離洛河房間不遠的走廊椅子上歪著頭睡得正香。
她那鬼點子百出的主子不知又要做什麼,今夜又是打發了所有的仆人都到外院呆著,隻叫她一人守在門外,不許叫人進來。小翠忙碌了一天,此時又是孤單單的一人坐在走廊中,自然昏昏沉沉得便睡了過去。反正仆人們都知道規矩,不會擅自闖進來,她的位置也就是虛設,睡了也就睡了,不會發生什麼事。
恍惚睡去前她隻聽見洛河房間裏傳來大笑以及歌聲,鼻腔間突然充斥了大量的酒味,催得她立刻就睡了過去。
狀元府門口。
曲椋風負手站在門口,門丁笑眯眯的迎接他的到來。
他進了門廳,驟然覺得這狀元府的仆人似乎是太多了些,單前院就站滿了黑壓壓一片,不禁皺起了眉頭,但他並未說什麼,頭也不轉,隻是淡淡吩咐開門的小廝:“去稟烈大人一聲,說是我來找他說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