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行軍(1 / 3)

隧道中。

一片死寂。若不是聽得見洞外雨聲磅礴,洛河的呼吸聲恐怕都要被聽得一清二楚。

那隊人馬是出奇的沉穩,為首的黑衣男子不說不動,人馬竟也就跟著不說不動,紀律比王師還要好上許多。如此紀律嚴明,卻越發讓洛河心跳狂亂,這樣一支軍隊如果真要拿下彩國,怎麼可能防得住呢……

如果,要與叱落軒爭彩國之主,叱落軒……又真的敵得過嗎?

更可怕的便是……這樣一支可怕卻人數眾多的暗殺軍……朝廷難道根本不知其存在嗎?是神秘的幫派,還是別的什麼組織……?

隻需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仿佛掉進了個無底又不知深藏何物的黑洞,心懸著一直向下掉,沒了著落。

不過眼下……似乎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夏洛河,正嚐試著以一人之力用一種類似裝神弄鬼的方式抵擋這麼一支想想就恐怖的暗殺軍……

要死……洛河靠在黑色石筍上近乎絕望的翻了個白眼。

氣氛是出奇的詭異。

仿佛一觸即發的壓迫感,卻又不緊不慢的一絲絲折磨人心,慢慢漸漸的,滲透進一種莫名的緊張卻閑適感,仿佛要放鬆卻又不敢放鬆,讓人忍不住想要喊上一聲打破這尷尬並介於不痛不癢與揭竿而起之間的沉默。

但是,絕對不能出聲。即使憋得受不了,也絕對不能出一聲。

現在,比得就是誰先忍不住。

雖然有點難受,不過……她竟然俏皮的抬了抬眼……說到底對方有那麼多人,總會有人先沉不住氣吧?況且,她要做的隻是拖延時間,莫言已經去找了曲椋風,應該很快就會來吧,所以現在……隻要等,等就夠了……不需要去做什麼……

隻要,等待,等待……

九劍山莊。

“你說……”曲椋風眼色依然清冷,帶了絲探究的打量著眼前難得嚴肅的莫言,隻是臉色微有些蒼白,“我們被不明來曆的軍隊突襲了?”

“是,烈大人正一人在抵擋,請蓮大人火速支援!”莫言半跪在地,盡力作出誠懇的表情希望曲椋風相信自己。

“烈大人一人抵擋?”曲椋風的眼色突然緊了一緊——她一個人,在抵擋一支不明來曆的軍隊?開什麼玩笑!“留守營地的幾支小分隊難道沒有跟著她麼!閣下請回吧,下回撒謊之類請——”

“營地的軍人已經被下毒全滅!蓮大人!烈大人現在是真的一人當關!請火速支援!!”莫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蓮大人!我知道我說的很不可信,可是……請您一定要相信小人一次!請您,一定要救救烈大人!”

莫言一邊喊一邊抬起頭來看向曲椋風,麵前的人卻讓他突然大吃了一驚。

素來淡定如雪的曲椋風此時仿佛生來即在的淡然寧靜已經完全被詫異和一絲驚慌所代替,臉上瞬無血色,隻睜大了眼盯著跪在地上的莫言,眼中竟顯有幾分慌亂——

“夏洛河……她現在在哪?”

後山隧道。

令人窒息的沉默依然沒有打破,洛河躲在石筍後,聽著滴水落在石麵上一聲聲有節奏的丁冬清脆之音,突然想起了以前念書時讀過的一本佛經,索性靠在石筍上悠然自得的入境起來,反正心靜自然涼,她隻需讓自己不要著急,一切便仿佛靜止,無須思考,也就無須緊張,無須緊張,也就無須在意這莫名其妙的沉默。

終於……

“將軍……”一直跟在黑衣男子背後的書生樣的男子突然對著黑衣男子微微鞠了一躬,洛河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隻眼睛,這才仔細的打量起那書生。

好俊的一張臉。

用清秀二字已經不能形容那書生的素淨之顏,眉清目秀,並不道貌岸然,卻幹淨中透著一絲稚氣未脫般的邪氣,這邪氣又與遊裂月之雍容華麗不同,清清淡淡,充滿了淡香的書卷氣,亦正亦邪,說不出的淡麗。

“將軍,恐怕是老鼠之類的東西,不如繼續行軍,免得王師滅了起義軍一走了之,我們卻撲了空。”那書生的聲音也清清淡淡,很穩卻又細聲細氣,帶了一絲女氣。

“恩。”黑衣男子的聲音卻是出乎意料的清麗,輕輕應了一聲,卻又突然抬頭向洛河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驚得洛河忙躲回石筍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