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謀殺(2 / 3)

“少做夢了……我隻有一個爹……”終於明白為何每次見他她都要帶上這鮫綃遮住眼睛,因為這雙眼睛像極了爹爹。汐月一把扯開臉上的鮫綃扔在地上,諷刺地笑著,“你以為,用傀儡蟲就可以讓娘愛你麼?你真可憐……”

汐月握緊匕首緩慢地站了起來,還未站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發起攻擊,完全忘了方才進月池前夜的叮囑。右手金線飛出伺機而動,時而攻擊時而防守,然而卻始終傷不了他一分一毫!匕首上冒著絲絲寒氣,雪白的刀光與金色的光芒交織,她達到自身武學之巔卻隻割破他的衣服未見半點血色……這麼多年的刻苦努力終究一個人還是報不了仇麼?可是他也該毒發了啊?龍血草的毒再配上她的血毒能產生另一種至毒,為何還不見他有反應?!

似乎自己的毒要發作得更快一些,汐月在又一波進攻過程中腹內劇痛,五髒似是擠壓在一起,胸口沉悶呼吸困難,再也憋不住地吐出一口黑血!她粗喘著向後退了兩步,將早就藏在齒間的一枚藥丸咬碎吞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白遊將唇間的血一把抹掉,封了自己兩處穴道便準備再戰,倔強得一如當初。這枚藥丸無法解毒,隻能暫時性地壓製住毒素蔓延,所以她必須盡快速戰速決。月池本就不大,她的位置離石門隻有兩三步的距離,隻要用金線觸動機關打開石門,夜他們便可以進來了。

白遊飼養的那條雙頭蛇在劇烈的晃動聲中從冬眠中醒了過來,此時從茶花叢中遊出來停在了主人的腳邊,一頭耷拉著,一頭昂首做著戰鬥的姿態,那冰冷惡毒的眼神一如當初從爹爹的懷中爬出一樣!

仿佛洞穿了她一切想法,她剛動便被白遊趁機鉗製住,匕首被狠狠地打落在地。他扣緊她的脖子,隻要稍稍一動她便立即香消玉殞,隻是此刻似乎再也壓製不住,一絲黑血從他的嘴邊逸了出來。隻是他並未管自己,並指劃破她右臂厚重的衣服,便見雪白的肌膚上一條紅線從手腕處一直蜿蜒到了肩膀,已經有朝著身體擴散的趨勢!

“解藥呢?”白遊低聲問著。

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話,汐月低低笑著諷刺:“要來殺你,我又怎麼會帶著解藥?”

他沉著臉不置一語,回首看了看那水晶棺瞬間便點了她全身數處大穴!她一動不動震驚地看著他,隻見他毫不猶豫地以自身內力將毒素全部收攏控製在右臂並不斷往下壓製。待壓製得差不多了他讓她盤膝坐下,劃破雙方掌心對上,另一隻手則不斷將內力傳入她的身體。

他在為她吸毒?!他到底想怎樣?“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救我?”想起過去一年每次見麵的點點滴滴,她突然留下了眼淚。

“你是翎兒的女兒,我不會殺你,但他們一定要付出代價!”白遊眼中劃過狠厲的刀光,很顯然這次刺殺不是小悠一人所為,她不可能知道那麼多事情。夜、若明恐怕連珍珠都已經背叛了自己……

“不!”想起教主平日裏對他們的懲罰,汐月立時覺得毛骨悚然!若是被他抓住,他們一定會生不如死的!可惜在她剛吐出一個字後白遊便點了她的壓穴,任憑她怒目相向,任憑門外怒吼滔天。

月池內的陡然安靜給眾人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夜更加瘋狂地砸著石門,珍珠在一旁不停呼喚著,請求教主放過小悠,而若明則坐在一邊暗自思慮是走是留。不行,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多很多年,他絕對不能放棄!

就在各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石門突然有了動靜漸漸向上升起,夜什麼也不顧一股腦便鑽了進去,還未看清什麼一陣掌風襲來,剛躲開還未應對胸前便中了一腳被踢出月池外!

白遊教主一步一步從月池內走出來,一頭雪白的頭發映著如冰雪般寒冷的臉龐,單單幾眼掃視眾人便猶如墜入萬丈冰淵,整顆心都冰凍起來不能呼吸!即使中了毒此刻腹中劇痛,他的氣勢也不輸往常一分!

“你也背叛我了?”他寒著目看著珍珠,無喜無悲,連一絲失望都難以捕捉。看到這樣的表情,珍珠卻失望地低下頭苦笑:“是,我們的夢都該醒了。”

似是觸到他的痛點,白遊身形一動便來到珍珠眼前。雖然動作迅捷但是早就防備的珍珠還是偏身躲過,短短兩三個罩麵便已經過了數招。

“哼,這些年跟在我身邊倒是有些長進!”他虛晃一招攻向她的右肩待她回神防守卻順勢單指向下擊中她的腹部,變招迅速之快令人咋舌!指尖灌力不偏不倚穿透肚臍,珍珠悶聲一哼,凝全身之力一掌拍向

那手!恰在此時夜和若明聯袂襲來,背對他們的白遊及時抽身躲過,否則憑著他指尖的力道就是勾出珍珠的腹腸也不是不可能!

那麼多年的相伴,到如今他對我竟如此狠絕!珍珠捂著肚子流下淚來,心痛的無以複加,難道我連她一個腳趾都不如麼?

“珍珠,你快去看看小悠!”夜一邊朝教主攻去,一邊吼著。教主踏出月池的那刻,他便看到了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坐著的小悠,剛才事態緊急容不得他奔向小悠查看情況,此刻已然心急如焚!她到底怎麼了,有沒有出什麼事?

“一心二用,找死!”雖然手中沒有兵器,但是刀光劍影裏他們還是難以動他分毫。眼前的人真的已經達到了非人的地步,不由讓人膽寒!白遊躲開若明的攻擊,一個側身便並掌拍向夜!胸口中招,夜立時後退數步當天嘔紅!

所幸防備及時,傷勢並不重。九白見狀,立時加入戰團圍困住教主,若明這才得以脫身稍作調息。珍珠早已奔到汐月麵前,見她隻是被點了穴道輕輕鬆了一口氣。一直背對著聽著身後的打鬥聲,她都快急死了,額頭上滿是汗珠!珍珠剛解了穴道,那趴著的雙頭蛇便立時立直了身體朝她們撲來!汐月再顧不得其他,多年來在老頭子的折磨下苦練地抓蛇技巧終於派上了用場,她瞅準七寸的位置便徒手攻去,以非常靈活的指法瞬間抓住七寸狠狠一按!血染紅了指甲蓋,汐月氣憤地把它丟到地上,想:早就該把你煮了!

若明覷著汐月那邊的動靜,一邊緊盯著教主。計劃很完美,他肯定中了毒,但是為何一點跡象都沒有,他一直在用功力壓製麼?那麼用車輪戰來拖延時間未嚐不是個辦法。

可誰想隻不過是一指劃過,九白中的五人便接連一劍封喉!封喉的瞬間,蠱蟲入心,那五人有如被無形的線牽引竟倒戈朝著自己剩下的同伴襲去!剩下的四人不敢大意立刻咬破牙縫中的藥丸,瞬間雙眼血紅有如血獄修羅,竟是毫不留情攻向已然死去的五人!

一擊過後,白遊教主便後退了好幾步,停步冷睨著場中廝殺,似是再也無法壓製住,一口黑血從喉間湧上還未噴出便被他生生咽下!還不到時候,他還不能倒下!

他從袖中掏出一管小笛,冰冷狠厲地掃了夜一眼緩緩吹奏,樂曲陰魅。笛聲甫起,九白的另四人便立時動作一滯,撕心裂肺地抓著心髒哭號起來,雙眼流下了血淚!

劇痛剛臨還未掙紮許久,刀刃劃過脖子,四顆人頭便齊齊飛上天空!受蠱蟲控製的五人臉上滿是熱騰騰的鮮血,然而眼睛卻是冰冷地沒有一絲溫度。可勝利不過片刻,另一把冰冷的劍便劃過他們的頭顱重新回到了夜的手中,劍聲輕吟的時候五顆人頭齊齊落地!

“你的毒解了?”看夜毫不受笛聲影響,白遊便明白地看了小悠一眼。不用想便知這毒肯定是小悠解的,這聰明勁不愧是她的女兒。

“解了毒還願意回來,是專門為了殺我?”

“你欠的終究要還!”寒光掃雪,夜蓬勃出一身氣勁,隻見漫天雪花憑空落下,冰冷的劍身凝出一層淡藍色冰晶更見冰冷!他點足急進如鷹隼般飛出,身形變換下淩厲數招已過!若明輕哼一聲也加入戰局:“欠我的也該還了!”

三人在場中激鬥,汐月全副身心都係在夜身上,每添一處傷痕心都要緊上一分,而珍珠在旁手心雖然全是汗珠但卻說不清更為誰擔心,她想殺他卻又不忍心看他受傷,看到鮮血浸透他的衣衫仍止不住地心痛。我愛你至斯,為何還換不得你片刻垂憐?除了雙修,我對你到底還有何意義?

觀戰片刻,隻見身影交錯間若明率先被踢出戰圈,夜趁機長劍直入刺入白遊教主右肩,卻又被他一手握住!長劍鏗然斷裂,一掌襲來夜無處躲避當胸中掌!被擊飛的夜撞到石壁後滑下,單膝跪地吐出一口鮮血,力不可支地倒了下去。此時的白遊身上已經有無數傷痕,他拔出右肩殘劍扔在地上,終於不可支地彎下腰吐出一口黑血!

眼前有些模糊,但是他還是看到了若明急切從懷中掏出的一把斷梳。見白遊看著,若明捧著斷梳扯起嘴角對他笑了笑:“你還記得這把發梳麼?”

哪知白遊並未回答,隻是單手一鎖斷梳便落入到他的手中!隻見那手握緊,那已然斷裂的發梳便裂成碎片,點點從張開的手裏落下,也落在若明震驚的眼裏。

那眼神告訴他他記得,他居然記得!可是若明卻更加憤恨起來,他就那麼見不得這把發梳,就那麼想抹殺掉他娘麼?!

自小他便沒有爹爹,加上他天生金色瞳孔和寨子裏別的孩子都不一樣,所以整天被他們欺負。每次他問及為什麼他沒有爹,娘親就隻會躲在一邊卑微的哭泣。直到她臨死前才肯告訴他,他是九黎族後人,他爹是一族之長的兒子白遊、現今九幽教的教主!當年是白遊醉酒才與身為貼身丫鬟的她發生了關係,事後他給了她些銀兩便將她趕出教中,從此一刀兩斷,即使後來知道她有孕也不管不問。他們一直過得很辛苦,可這麼多年他竟從來沒有來看過他們,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