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呼嘯,暴雨如注。
一個霹靂將合歡朦朧的意識拉回到現實,她詫然間發現自己居然靠在了楚千狂的懷裏。羞憤、困窘的她立馬伸出雙手將懷中的男子用力推開,嘴上卻說著違心的話,“民女一時失態,望大人寬恕。”
看到她一驚一乍的模樣,看得楚千狂幾乎想大笑出聲。這種感覺好熟悉,他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半個月前,她也時常這般害羞的避開他,隻是,嘴上不會說著這麼違心的話。“本王恕你無罪。”嘴角噙著的微笑還是那麼的無賴,讓合歡一時間失了神。
錯愕的望著他,此般的溫柔,讓她原以為死去的心再次複蘇。合歡癡癡的望了他許久,終於想起她還有正事要辦,於是艱難的尋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民女夏合歡有一事相求,我的爹爹夏白降和娘親魏琥珀在綠水江被大人的手下所抓,現在已經應該已經被押到風城了。”
“哦?”楚千狂挑了一下眉,抓住她手臂的力道加大,“你確定?”嘴角依舊洋溢著微笑,看到她,他的心情就會自動變好。
合歡乖順的點了點頭,“是的,不過我的爹娘隻是一介平民百姓,絕無忤逆大人之心,還望大人格外開恩。”說完繼續望向他,但是心卻砰砰跳個不停。
楚千狂劍眉上挑,“絕無忤逆之心會無視本王的法規擅自去北溟見新君,絕無忤逆之心會由北溟鐵騎親自護送回南陵?”他望著她,眼中含笑,但是她明白,那是譏笑。
“呃……。”她想不到話語反駁,因為她對自己的爹娘的過去,確實不了解。“我想……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但是我敢肯定,他們絕無叛亂之心,他們隻是救死扶傷的大夫。”合歡堅持,雖然她此刻的話語聲細如蚊蠅。
“是嗎?你這麼肯定?”楚千狂的笑意更深,卻明顯帶了冷意。
合歡不由的蹙緊眉頭,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不相信自己的爹娘,心裏不禁有些慌亂,“是,我肯定,我敢以我的性命做擔保。”
“哈哈哈……。”楚千狂笑得狂放,“性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我要你活著,永遠不許談死。”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真實,讓合歡的心口不由的一緊。
合歡望著他,無比的錯愕。兩人的身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再不可能像在茅草屋中一樣的與他閑話家常。“那……。大人會放了我爹娘嗎?”她幽幽的問出口,心中不禁浮動著哀傷。
“不會。”他用最溫柔的聲音回答著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為什麼?”仿佛是一個晴天霹靂,讓合歡的心倏地一沉,顫顫巍巍的身軀差點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她知道:他的拒絕是不可逆轉的。她等於被判了死刑,她的爹娘也注定了無法救出。
楚千狂從自己的長袖之中抽出一本冊子遞給雙眼無神的夏合歡,“你爹夏白降是北溟先帝宇文昊的姑姑文昌公主與藥王夏濟世之子,你娘親魏琥珀是北溟前任兵部尚書魏不屈的長女。”楚千狂望了眉頭越蹙越緊的合歡一眼,眼中投射出冷厲的光芒,“光憑他們倆的身份,我就可以立馬對他們處以極刑。”
“不要!”合歡不爭氣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你說謊,他們都是最普通的人,你騙我,我不相信你。”合歡拒絕去看他給她的冊子。怎麼可能?自她懂事以來,她就一直以為自己的爹娘是全天下最普通的爹娘,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背景。公主……。兵部尚書……。這些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頭銜。
“夏合歡!”楚千狂牢牢的握住她掙紮著的雙手,“這些都是事實,由不得你不信。”
合歡的淚水不停的奔湧,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的絕望,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望向他,也不顧自己此時的樣子是多麼的狼狽,“你會殺了他們嗎?”哀傷,不斷的吞噬著她的心房。
“暫時不會,但是我不能保證別人也不會。”楚千狂抬起一隻粗糙的手掌,溫柔的為她拭去臉頰上不斷落下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