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雨聲逐漸散去,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給合歡帶來了無盡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會有多少的險阻。
嬌小的身軀因為無助而抱在一起,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鄉,第一次踏入未知的人世間。她知道錯了,錯在不該忘記爹娘的教誨,不該踏出深閨,不該心軟到救一個陌生之人。“爹娘,女兒真的知錯了,你們可不可以原諒我?”她的淚水撲簌而下,那雙早已哭紅的眼睛腫的像核桃一般。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她好痛苦,一向自恃聰明的她此刻卻想不出半個辦法。“我好想你們,想你們啊——你們在哪啊?誰來告訴我啊?”她絕望的哭泣。
“小姐……小姐……。”門外的侍女聽到合歡的哭泣準備進入,卻被一隻飛來的茶杯嚇得退了好幾步。
“走開,不要理我,我好難受,好難受啊!”她哭得肝腸寸斷。
侍女們不忍心聽到如此傷悲的哭泣聲,善意的安慰,“小姐不要傷悲了,多哭傷身。”說著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她的房門,可是一個茶杯蓋再次精準的飛了過來,嚇得她們再次後退。
“不要進來,走開,走開啊,我不要看到你們!你們和他都是一夥的,我討厭你們!”說著合歡赤足衝下了床,抓起一個古董花瓶正要朝著門的方向砸去。
“小姐你冷靜點,冷靜點啊。”門外的侍女們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一個小侍女便匆忙的跑開了,“小姐,我們不進來,你放下瓶子,放下。”
合歡錯愕的聽著她們的勸阻,此時的她像個木偶娃娃一般的受人擺布,她的腦子已經變得不會思考了。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花瓶,緊張的侍女們總算鬆了一口氣,但是沉重的花瓶卻冷不丁從她的手中滑落,“嘩啦”一聲,四分五裂。
“小姐小心!”侍女們大叫。
“唔!”被嚇了一跳的合歡像被開水燙到了一般的移開了一小步,雪白的蓮足結結實實的踩了一腳的碎瓷,“痛——”輕呼出聲,腳下的疼痛讓她模糊的意識清醒了一大半。
“合歡!”楚千狂擔憂到近乎是咆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合歡嚇得摔倒在地,顧不得腳上的疼痛,胡亂的甩掉腳底的碎瓷便像發了瘋似的衝進淅淅瀝瀝的密雨之中。
“夏合歡!”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楚千狂吃驚的緊隨其後,“你瘋了,你到底在做什麼?”楚千狂哽咽的喊著,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想看到她的笑,她的冷靜與溫柔。
合歡不要命的赤著足瘋跑,“不要跟著我,我要去救我的爹娘。”她是瘋了,瘋了才會寄希望於他,瘋了才會來求情,她果然瘋得夠徹底。
“笨女人,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救出你爹娘嗎?”楚千狂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臂,牢牢的將她禁錮在她的懷中,任她如何捶打、狠踢都不為所動。
兩個人就這樣,在密雨之中抱了許久許久,仿佛久別的戀人那般的難舍難分。
密雨的另一頭,一個孱弱的女子正由貼身侍女幫忙打著傘,靜靜的站在雨中,眼中冷靜得出奇。許久,她推開侍女緩步靠近這對一起淋雨的苦命鴛鴦。
“千姿?”楚千狂感覺有人走進,詫異的望著那個身體異常柔弱的女子。千姿眼帶笑意,溫柔得像風春日裏的和風。
發現有人靠近,合歡立馬從楚千狂的懷中移開,密雨中,合歡發現千姿嘴角的那抹笑容正在逐漸轉冷,“啪——”一記清脆響亮耳光的被甩響在合歡那張慘白的小臉上。
“千姿!”楚千狂無奈的望向她,仿佛早已猜到她會有如此的反應。
“這一巴掌,是你替他承受的!”千姿的嘴角冷厲得想把刀,看向合歡的眼神是凶狠,而看向楚千狂的眼神則是告誡。
合歡捂著被打得滾燙的麵頰,倔強的站在原地,亦是冷冷的看向千姿。直覺告訴她:眼前的女人比她更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