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在陳宇晗家留宿。因為在十年前就已經向父母證實了這是一個‘非常好’‘非常正經’的男孩子。所以留宿的事情變得光明正大。
是的,陳宇晗總有辦法讓人對他放心。讓所有人看到他非常了不起的一麵。
‘沒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大概就是指這種人吧。
……睡不著。
明詩織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可以纏著陳宇晗講了一天的卷紙,勉強弄懂了那八份卷。明天就要參加補考,今晚更要睡足養精神。
可是……睡不著。
恩……陳宇晗他……應該睡著了吧?
出於什麼心態。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什麼理由。明詩織坐了起來,四周都是安靜的空氣,房裏的空調沒有發出一絲雜音。
但好象有什麼在驅動……在心裏……反複地……不停地……
在想什麼?
握在門把上的手,旋開的門。走廊上開著通夜的小燈。
一個人都沒有。
明詩織知道他的房間在哪裏,從這裏走過去第四間。
赤腳走在綿軟的紅色地毯上,一點聲音也不會發出。明詩織趁穿著淺粉色的蕾絲睡衣,是管
家拿來的,質量非常好,薄而且輕,尺碼剛剛好套在164公分42kg的自己身上。
手在顫抖,旋開另一扇門的手。不停顫抖。
卻無法停下來。
門悄無聲息地旋開一個角度。入目是有著陳宇晗風格的淩亂的房間,房內開著一盞橘黃色的壁燈。她小心翼翼地躲開地上的障礙物,來到床沿。
睡著了。陳宇晗。
閉得緊緊的眼睛,長而秀氣的睫毛。身上穿著白色的浴袍,一呼一吸間上下伏動,露出半邊胸膛。右手斜斜地搭在額頭上,白色的被單被淩亂地改、蓋在身上。
明詩織跪坐在床邊.昏黃的燈光下,陳宇晗的輪廓模糊而遙遠。她抓著床沿,一隻腳搭在床上,整個人傾身向前,離得很近,可以看見細微的毛孔,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相互的氣息。
不是不知道。從十年前就知道了……自己在玩著……危險的遊戲。
一個擁有雙重性格的人。一個太過漂亮的男孩子。
以‘握有你的把柄’的身份留在他身邊,扮演著無論怎麼樣的角色。都是危險的。
明明知道。一直都沒有任何借口地知道著。留在這個危險的人身邊,會有什麼下場。
沒有好下場的。
但是無法逃避,無法停止。光芒太過耀眼,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不是單純的崇拜,不是簡單的偶像。她知道,心底裏潛伏這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它叫什麼。
她想親近,他。
就算被傷害也想,被無視也想。心底裏的渴望……強烈地炙灼著。
無論是‘早就已經知道了’的他,還是‘不知道’的他。即使了解的東西太少,能夠分擔的一點都沒有。可就是留在他身邊,想著自私的想法也就足夠了。
心裏的感覺,終於強烈到壓碎了所有的理智。
用十年的時光。
你一定不知道吧?
收藏得這麼深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痛苦,誰也沒有辦法察覺吧?
誰也沒有辦法察覺……我想親近你……
越來越靠近的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當心底裏的渴望覆蓋了陳宇晗的嘴唇。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近距離的噴在臉上。
抑止不住……難過地哭了起來。
窗外依舊是一片灰暗。天亮的時間還沒有到。
陳宇晗緩緩睜開眼,藍色的眼瞳猶如寶石一般。他下意識地碰觸了自己的嘴唇——
溫度已經消失,但是感覺還在。
是明詩織。
還有落在他發際裏的眼淚。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