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一輪明月明亮皎潔,稀疏的星子被映襯的暗淡無光。純深色的夜晚的天空清明得仿佛你叫一聲,它就可以震出回音。
李玖兒心裏堵得發慌想到處走走,不知怎麼的,就逛到冷宮前的一彎池塘來,前幾天下的雪還未化全,殘餘的雪堆一處一處堆著。月光灑下,白得發亮,合著池塘反照的清明月光,刺得她眼睛一陣陣發痛。
她到底做錯什麼了?從未對任何人爭鋒相對過,從未有過害人的心思,可為什麼總是不肯放過她,前世的死,就該讓她好好的死,為何又讓她重活一次!
讓她經曆一遍又是何苦,不知緣由懵懂幸福的被害死,難道不是好過知曉人心險惡,內心善良和邪惡苦苦掙紮的絕望苟活麼?
既然別人無情,她為何又要有義?
“為什麼,為什麼!”李玖兒對著夜空盡情嘶吼出自己的委屈,幹澀的眼睛瞬間被酸楚包圍。
“因為你太笨。”
驀然,一道聲音冷不丁從身後響起。
李玖兒慌了神,拿袖子胡亂擦著臉上的淚水,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陰森森的冷宮還會有人。
“被我皇兄欺負了?還是被我母後欺負了?”戲謔的聲音從身後慢慢移到身前。
李玖兒抬頭,努力睜開眼皮,對著月光仔細看,才看清楚他是誰,再等看明白時,他笑得更厲害了,“你眼睛難看死了,簡直就是兩個腫核桃,眼睛都快眯成細縫。你究竟哭了多久?”
一股惱怒上心頭,又是這個沒大沒小,愛調戲嫂嫂的痞子——樂清王啟臨。
“樂清王怎麼又在皇宮裏?”李玖兒冷聲道。
“看樣子是被我皇兄和母後都欺負了,委屈的很,哭得都沒腦子了,也不知道遮羞一下,擋一下自己那有礙瞻觀的容顏可否?”他依舊是笑得十分坦然,掏出一塊絲帕就往李玖兒臉上丟。
李玖兒被氣得話都說不出,兩指撚起臉上的絲帕就往他身上丟,“我的容顏是給皇上看的,與你何幹,整日裏遊蕩後宮,不知廉恥,敗壞名聲,你還是快些走,要是讓他人知道,還以為我們在……快些走吧!”終究是心思單純的人,‘幽會’那兩字隻在腦海徘徊一會兒,沒敢真脫口而出,可是對啟臨是更加的惱怒了。
“這冷宮莫不是小嫂嫂的閨房不成,本王還不能來了?”他笑道。
抵不過這麼厚臉皮的樂清王,李玖兒隻好自己拔腿就走。卻沒想到他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
“本王是皇太後親兒子,自然可以常常入宮陪伴母後,現下年關快到,自然是不遠千裏回來陪母後過年的。隻是本王有兩個疑問,還希望小嫂嫂能替本王解答。”
他肯認真問話,李玖兒覺得沒必要再耍小性子,也隻好耐著性子,轉身回道:“王爺有何疑問,若是臣妾知曉的,定當知無不言。”
“哦?”他挑眉,一臉壞笑道:“本來本王就沒想‘騷擾’小嫂嫂,正在冷宮屋頂看星星,可是經不住某人一聲聲可憐的質問天地的‘為什麼’,本王身為智者,是在看不下去某人的笨行為,也就勉為其難的現身回答了,不知小嫂嫂對於本王的回答可還算滿意?”
那一句?李玖兒思索一會兒,突然明白就是那句無厘頭的話嚇到自己的,咬牙道:“王爺說臣妾笨,臣妾並不承認。”
“如果被欺負了,還隻是一個勁兒的哭泣,而不是想著討伐回來,這不是笨是什麼?明明不是愚蠢的人,可為何就是不願意找出真凶是誰,還自己一個清白,這不是笨又是什麼?”
李玖兒突然很鄭重的看著啟臨,若是你知道害死閭丘靜寧孩子的多半是你母後,你還會說這話麼?若是欺負你的是你深愛的人,你又該如何去討伐回自己的委屈呢?這一切個中滋味,豈是旁人能隨意揣度得了的?
“若是王爺因此認為臣妾笨,那也沒辦法。王爺若還有一個問題,那就請問,問完臣妾就好告退了。”李玖兒神情淡然,她並不奢望有人能理解她心中所想所堅持,更何況是隻見過幾麵的樂清王。
“沒有了,你走吧,你的貼身丫鬟在聽竹軒等你。”他的臉上不再壞笑,取而代之的,是溫暖似陽的笑容,好似在笑容的背後,是他無言的明白與支持。
李玖兒晃了晃腦袋,自己怎麼會這麼想他,這完全不符合他一貫的沒正行。作了作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