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太鏡湖再往北邊兒便是老太太的福壽堂了,門口的丫鬟婆子見婉然姐妹兩攜手而來,早已進了內院稟報,走至門口時,蘇麽麽便來了。
“大姑娘三姑娘來了,快,裏邊請”一邊說著一邊給婉然幾人打了簾子。
一進房內,隻見牆上掛著“福壽安康”四字,一應家具樣樣俱全,自己雖估量不出具體的價值可也知道這些東西價值不菲,且為了隔開裏間還擺放了一個金漆彩繪戧金祥瑞圖的掛屏,布局雍容大氣,可見老太太還是極具眼光的。
“孫女拜見老太太,請老太太安”婉然婉怡跪在丫鬟們拿來的蒲團上,異口同聲道。
“然丫頭身子才剛好,怡丫頭,快扶了你姐姐起來吧”。老太太言語雖說的急切,可婉然分明覺得老太太並不如她說的那般,想必老太太也是個極重規矩的。
兩人相扶著起身後,便在老太太的示意下坐在了下首的黃梨木靠椅上,先是婉然自認過錯把之前的錯一手擔下,然後老太太敲敲打打的說了一番婉然的做法確實不妥當,或許是覺著火候夠了,老太太又與婉然姐妹打起了親情牌,掏心掏肺的說著自己知道她們的難處,雖是心疼孫女的,卻不好插手等等。
若說婉然還是以前那般的性子,定是會被打動的,老太太這一手露的相當漂亮,先是借勢而為說了自己有錯,半敲半打直至自己覺得理虧後方才大打親情牌,同孫女講起了小時候自己待她們如何如何,隻如今自己雖心疼卻不便插手的難處,令她們動情重新收回人心。隻如今的婉然與老太太並未有多少感情,身為外人反而更看得清,雖是一家人,卻不見得是一條心,人情世故,總要運用自如才是。老太太雖不管事,可論人心卻比張氏掌握的準,兒子不敢忤逆她,張氏雖跋扈卻對她仍是有所顧忌,幾個孫女雖不太對盤,可對她這老太太還是敬重信服的。
“然丫頭,你看看你,這些天瘦了好些個,祖母前些個兒使蘇麽麽送去的物什好好的吃些,那些煩心事兒莫要想得太多”老太太閑話著家常,雖說老太太對自己算不上掏心掏肺,可最起碼也是關心有加了,在許多大府中,尤其是子孫眾多的,能做到這樣已是不易了。
婉然嚅了嚅嘴角似是要說什麼一般,而後卻又閉口不言。老太太將婉然的神色看在眼裏,沈聲說道:“雅風,你說,你家姑娘又受了什麼委屈”。雅風一喜,老太太問起這茬剛好可以大吐苦水,聽雨軒的丫頭們太過放肆了,正要一吐為快時,卻轉眼見到自家姑娘一臉的不讚同,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聽從姑娘的。老太太暗自滿意,她並不希望一問起這些瑣事便聽見一肚子的抱怨牢騷,可以略退一步,說明還是識大體的。
“老太太,您不知道,聽雨軒那些丫鬟們太放肆了,前兒吟香使了丫鬟將那阿膠燉給姐姐吃,不成想到了晚膳時分還不見東西,還如何吃。問了丫鬟們,隻說事多忘了,忒不聽管教,姐姐隻罰了幾個丫鬟在角門上跪了會兒,若是我,哪有那麼好的性子容得她們無法無天”婉怡一扒拉的說出這麼一大串話,婉然想去阻止已來不及,隻好一臉苦笑無可奈何的模樣。
老太太拉下了臉,對蘇麽麽道:“去看看,昨兒聽雨軒是否如怡丫頭所說那般”蘇麽麽應了聲是,便出去打聽去了。
婉然一臉的為難,溫聲勸道:“祖母,然兒將將身好,不宜再生風波了”。
老太太一臉篤定:“放心,祖母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