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廟會(1 / 2)

秦淮河中的姑娘分為南曲和北曲兩種,這種劃分大致上是根據地域和職業的不同界定的。

秦淮河北邊一帶的妓院成為北曲有所不同,北曲又名朱市,也就是一種娼寮,打著歌舞的幌子,私底下做的卻是皮肉生意,未免顯得烏煙瘴氣了些,身份地位自然不如河南岸的南曲了。

河南是屬於南曲兒的,姑娘們才貌雙全,又自視甚高,除了請歌侑酒,陪侍筵宴而外,很少有滅燭留髡的風流韻事,尚能保持玉潔冰清之氣節。

倘有了如意的郎君,才肯以身相許,並要舉行一種儀式以向眾人說明是名花有主了。當然,也須得有一種儀式,還要吹吹打打的熱鬧一番,姊妹們也來道賀鬧新房,吃喜酒送賀禮,從此說明是名花有主了。

想當年顧媚也是秦淮南曲佳麗,豔名最盛之時在秦淮河上還建有一座眉樓,日裏蕭鼓,夜間燈火,錦瑟瑤琴,爐香鐐繞,人稱顧氏為南曲第一家。

然而無論是多麼漂亮風韻的女子,總有人老珠黃的一日,就像白樂天在詩中所言一般:

“今年歡笑複明年,秋月春風等閑度。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門前冷落鞍馬稀。。。。。。”

年華逝去的顧媚也不可避免地體會到了人情冷暖,生活的艱難,並且,這種境況隨著呂嶽的逐漸長大成人,不僅沒有改觀,反而是變得愈發窘迫了起來。

在這種環境中逐漸長成的呂嶽性格內向懦弱,習慣了小心翼翼伺候人的角色。

除了自幼與其青梅竹馬的陳蝶衣,或許可以算得上是這一世的呂嶽,低賤陰暗的少年生活當中唯一一抹亮色!

因此,在完全獲取了這一世少年呂嶽的記憶與意識之後,來自於數百年以後的現代呂嶽,在他的心中也不禁對自己這副軀體的原本主人,湧起了一絲同情與概歎。

然而,隨著對這個時代以及自己所處環境的逐漸了解,此時的呂嶽已經逐漸的開始懊惱,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工科男!

就算是稍微懂點機械常識,動手能力再強一點,沒準自己也能夠在這個手工業為主導的時代大放一番異彩!

誰叫自己前一世所學的經濟學專業實在是太過於空泛,放到三百餘年前的社會底層,幾乎是毫無是處。

至於從教科書和網絡小說當中得來的那點少得可憐的曆史知識,對於身處社會底層的呂嶽,也是如同雞肋一般,食之無味!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呂嶽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手無縛雞之力,胸無濟世之才的自己,這一輩子似乎隻能注定做一個小龜奴!

還好,如果不是有蝶衣妹妹這一段時間以來幾乎每日衣不解帶的悉心照料,呂嶽的這場大病,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起身活動。

這一日恰好逢到三月三廟會,陳蝶衣見呂嶽精神仿佛還算不錯,於是幹脆將他扶出畫舫,沿著綠草如茵的河岸,緩緩地朝前一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