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認真地說:我可告訴你,你這說法可嚴重啊!如果這孩子不是你的,你等於在指責你媳婦啊!
雷雷立刻否定:放屁!我媳婦是他媽世界上最單純、最純潔、最愛我的女人,她絕對不可能做對不起我的事兒!
大頭看著雷雷,不說話。雷雷開始心虛,聲音低下來問:噯,你說,抱一抱,親一下,碰一下什麼的會懷孕嗎?
大頭沒好氣地說:你幾歲啊?幼稚!隨後,他又表情曖昧地說,你們不在一起過夜了嗎?會不會夢裏,那什麼了?
雷雷給了大頭一拳,罵道:放屁!人家那兒看賊嚴,還有兩隻大黃狗,哪有時間做夢啊!
大頭還了雷雷一拳說:那你這瞎猜個什麼勁兒!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去見葉青兒,什麼話都當麵說清楚!
雷雷一臉恐懼地擺手:不去!不去!你攤著這事兒好意思當麵問你女朋友啊?那要真是……怎麼辦?
大頭瞪著雷雷哭笑不得:那你準備怎麼辦?一輩子不見她?
雷雷越來越沮喪,他抓起酒瓶子想灌,又放下。他可憐巴巴沒了主意,像個孩子似的問:你說她會不會真的不愛我了?
大頭心裏一陣憐憫,給了他一拳:我他媽最受不了就是你這副熊樣!你他媽可是誰也打不倒的雷子啊!
雷雷搖頭:我他媽什麼都受得了,我就怕她騙我!我見著她說什麼?你讓我說什麼?
大頭給雷雷一巴掌,說不出話,兩人便悶頭喝酒。
雷雷和大頭喝得都困了,而門鈴聲卻響個不停,雷雷渾渾噩噩、不耐煩地掙紮著起來,罵道:他媽誰呀!他剛要開門,就聽"砰"的一聲,門被踢開。
莎莎一身時髦裝束出現在門邊,她一見雷雷便給了他一拳,驚喜道:想死我啦!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聽大頭說你回來了,我打一天電話你也不接。唉,我晚上在省賓館整了個大Party,玩兒去吧?
誰知雷雷卻傻乎乎地上下打量她,說:我操,你誰呀?
莎莎笑著罵道:裝他媽什麼大瓣蒜啊!趕緊的!
大頭清醒了過來,故意大驚小怪地說:喲,這不沙奶奶嗎?可回沙家浜啦!
莎莎看著他說:你也在啊,一起走吧!快點兒,我的車在下麵!
雷雷就這麼稀裏糊塗被莎莎拽走。
青兒悲傷地獨自朝雷雷家走去,她看著雷雷家窗戶亮著的燈。猶豫著想上前,又擔心他家裏人在。她剛想轉身往回走,就聽見單元門內傳來一通腳步聲,她下意識地看去,不禁愣住,隻見莎莎挽著雷雷胳膊,拖著他上了汽車。青兒下意識地往後躲。
這時,大頭走出來,他要去車棚取自行車。大頭彎腰正要開車鎖,一抬頭瞥見青兒匆匆離開的背影。他愣了一下,喊道:葉青兒!
青兒聽見叫聲走得更快,大頭趕上來,叫住問:你來找雷雷?
青兒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轉過身,沒有說話。大頭轉身看了一眼遠處的轎車,回過頭對青兒說:你們應該談談。
青兒瞪著大頭問:什麼意思?
大頭認真地說:你知道什麼意思!雷雷今天去過林縣醫院,他現在很痛苦!
青兒呆住,麵無人色。遠處莎莎使勁按著喇叭,大頭回頭看了一眼,接著對青兒說:你怎麼想我不清楚,可我知道雷雷他絕對不相信那是真的。
青兒是女孩兒心性,哪裏容得一個外人,特別是一個男孩子當自己麵說這種絕對隱私的事情,她的自尊心大受傷害。那一瞬間她突然特別恨雷雷出賣了自己。她冷冷地打斷了大頭的話:別說了,我不想聽。說完,她毅然轉身就走。
大頭一下子傻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追上去說:噯,你走什麼呀?和雷雷好好談談吧!
青兒冷冷地說:沒什麼可談的!她便揚長而去。
遠處喇叭一聲接著一聲傳來,大頭左右為難,隻得鎖上車,跑向轎車。
雷雷躺在車後座,嘴裏胡說八道。大頭看著他心情很是複雜,不知該不該說剛才的事兒。他心裏難受,一個勁兒地砸著門把手。雷雷回頭看著他嚷:喂,那門跟你有仇啊,砸得我腦瓜子疼!神經病!
莎莎跟著起哄:就是。噯,大頭,剛才跟誰說話呢?老情人吧!
大頭斷然喝道:停車!
雷雷見大頭一臉嚴肅,有話要對他講,便推開車門走了出來。大頭吞吞吐吐告訴雷雷,剛才在他家,門口遇見葉青兒了,他可能說錯了什麼話,葉青兒很生氣地走了。雷雷聞言麵色陰沉,撇下大頭,頭也不回地找青兒去了。
老葉、葉母左等右等不見女兒回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葉母說給韓陽打電話問問,老葉惱怒地製止了她,說家醜不可外揚。葉母一時也沒了主張。過了一回兒,葉母突然起身,收拾著東西準備出門。老葉問她幹嘛,她冷冷地說,去雷雷家。
老雷在客廳看著報紙,雷母看著電視。老雷突然放下報紙問雷雷最近怎麼樣?雷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怎麼好端端的想起還有一個兒子?老雷神色不悅地說,這是什麼話,我想知道他在幹什麼。
雷母淡然地說:沒有你,他活得好好的。他自己開了家修車店,還報了電大經濟管理專業,要拿文憑。這不,去北京接了個大活,那些客戶都誇他呢。你兒子啊,長大了!
老雷怔怔地說:就怕他三分鍾熱情。
雷母瞥了老雷一眼:不會!咱兒子挺有恒心的。隻是從前基礎不好,你就看著吧,雷雷肯定有大出息!
老雷看著信心十足的老伴,將信將疑。突然,門鈴響了,雷母詫異地問:誰呀,這麼晚了?她起身打開門,驚愕的愣住,門外赫然站著老葉夫婦。
老雷一見他們滿臉激憤,就知道兒子又惹麻煩了。葉母怒氣衝衝地說,雷雷把她女兒給禍害了,她今天來要個說法兒。
老雷臉色鐵青,一句話也不說。雷母憤怒地說:你們怎麼能肯定那孩子就是雷雷的呢?
葉母大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女兒清清白白,她長這麼大,交的惟一一個男朋友就是你兒子!
雷母不屑地說:那是你說的,誰知道她交了多少!
兩個女人誰也不讓誰,唇槍舌劍戰在一處。吵到最後,兩家誰也不讓步,老雷沉著臉下了斷論:吵架解決不了問題,訴諸法律吧。
雷雷騎著摩托車在馬路上行駛著,他騎得很慢,一路張望。車開到家門口時,他突然一陣恍惚,把車停了下來。隻見青兒呆呆地坐在他家台階上,似乎沒有聽見他摩托車的響聲。雷雷看著她一陣心疼,一陣難過,他摘下頭盔,走了過來。
青兒聽到腳步聲,茫然抬起頭來。雷雷慢慢蹲下去,直視青兒眼睛。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想靠近又有點別扭。
青兒把臉轉到一邊,聲音很輕地說:我必須跟你談談。
雷雷聲音溫和地說:到屋裏去,這兒冷。
青兒倔強地說:不,就這兒!
雷雷不說話,起身脫下外套要給青兒披上,青兒卻像被火燙著一樣,起身躲開雷雷的手。雷雷呆住,臉上漸漸呈現出痛苦的表情。他慢慢縮回手問:你怎麼啦?你討厭我了嗎?
青兒咬住嘴唇,聲音開始顫抖:我來,不是想跟你說這個。
雷雷看著她,心裏很難受,他把臉轉向一旁,淡然地問:你想說什麼?
青兒敏感地覺察到了雷雷的變化,冷冷地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雷雷脫口問道:從哪兒回來?北京,還是林縣?
青兒猛地回頭盯住雷雷,聲音冷硬地問:你什麼意思?
雷雷看著青兒憤怒的眼睛,呆了片刻,聲音變得很輕:我就怕你這樣,這麼陌生這麼冷!好像我們不認識,是仇人!
青兒再也忍不住,她猛地靠住身旁的牆壁,肩膀劇烈抽動著,強忍著沒哭出聲來。雷雷看青兒如此痛苦,卻不敢上前安慰,他的眼睛漸漸濕潤。
過了半晌,青兒終於止住哭泣,哽咽著說:我來就是想問你,你究竟怎麼看這件事兒,怎麼看我。說著,她一臉淚水,死死盯住雷雷,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有一點點的懷疑,我就……
雷雷痛苦地搖頭,打斷青兒的話:我是男人!我很清楚我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兒。我到你們醫院聽到那些話,我真的……沒人比我更相信你,可我確實很難受.
青兒一句話不說,她移開眼睛,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
雷雷也不看青兒,對著夜空說: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去找你,可又我不敢!我想,也許你不愛我了。剛才一路上,我到處找你,找不到,我快要急瘋了。如果找不到你,我會一直找下去。我就是想跟你說,即使那是真的,隻要你還想跟我……
青兒聞言,臉上的神情逐漸柔和起來。她回頭看著雷雷,眼神怪異地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雷雷看著青兒,認真地說:我要跟你在一起!
青兒囁嚅著說:我問的是你,你……她終於沒有說出口,上前猛推他一下,雷雷趁機一把抱住了她。兩人緊緊地擁抱著,悲喜交集。
雷雷心情激動地在青兒耳邊說:有件事兒,我要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了別的男人,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最恨別人騙我了!
青兒伏在雷雷肩上,溫柔地說:你也一樣,不要騙我!
雷雷語氣堅定地說:我不會!我愛你!
青兒突然推開雷雷: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
雷雷又恢複了無賴般的壞笑:沒有,沒有,怎麼可能?你是我媳婦啊!我不在,你跟空氣那什麼呀!你還是醫生呢,簡直無知!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肯定沒事兒!
青兒故作生氣地說:你算了吧!裝好人!你要真那麼想,為什麼跟大頭胡說八道?
雷雷急忙辯解道:我那會兒不是喝了幾口酒嗎?我都不知道我說什麼了。再說我們爺們跟你們娘們不一樣,大頭老跟我說他媳婦事兒,我不說,就不夠哥們兒啊!大頭也覺得根本不可能。
青兒伸手就打他:再說,你!我告兒你,以後我的事兒再不許對任何人說,聽到沒有!
雷雷嬉皮笑臉地道:聽到,聽到了,連八樓的老太太都聽到了!
青兒笑著說:討厭!
雷雷忙將自己外套脫下,披到青兒身上說:去我家吧。
青兒敏感地說:不去!
雷雷嘿嘿一笑說,要不送你回家?青兒倔強地搖頭說不。雷雷犯了難:哪兒都不去,總不能在大街上過夜吧。要不,開旅館去?可那得介紹信和結婚證啊!
青兒打了他一下,紅著臉道:你胡說什麼呀!
雷雷趁勢攬住青兒說:就去我家吧,咱集體宿舍,三八線,誰也不碰誰!
青兒正猶豫著半推半就往裏走,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兩人不禁回頭,頓時傻了眼,老雷、雷母正瞪著兩人。青兒嚇傻了,慌忙要掙脫開雷雷攬著她的手。雷雷卻使勁把她攬在懷裏看著父母,一臉英勇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