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董傲香前去給大夫人請安,恰巧董文軒也在。聽下人報‘二小姐’到,自是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攏嘴。娘倆正圍坐在梨木圓桌前嗑瓜子閑聊,見董傲香進來,大夫人端正了一下身子,嬉笑的麵容一改正色。
董傲香半蹲式向大夫人行一禮。“香兒給大娘請安!”大夫人形式化的說:“起來吧。”見董文軒欣喜若狂的樣子,她不由得細細打量起董傲香。一張瓜子臉清秀無比,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眉似新月,泛著遠山的淡青色。雙眸烏靈閃爍,回眸一笑可百媚叢生。朱唇櫻紅,性感誘人。玉體香肌,渾然天成的清香可迷倒眾生。水藍色羅衫,腰間流蘇輕搖,發間憋著一圈水藍色發簪,玉珠垂下。體態豐盈窈窕,媚態如風。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子任誰見了都會由心生愛。也難怪自己的兒子為她如癡如醉,更難怪董傲霜左一口‘狐媚子’右一口‘狐狸精’。
董傲香察覺到了大夫人異樣眼光,起身後,看一眼董文軒,禮貌一笑:“大哥早!”聲音清澈響亮,故作此舉喚醒目不轉睛瞧她的大夫人。大夫人果然被叫回了神兒,略顯尷尬,笑言道:“香兒,快來坐,嚐嚐貴妃娘娘派人送來的東北瓜子。”董文軒也附和著讓董傲香過去坐,董傲香討厭死了董文軒那含情脈脈,眉目傳情的眼神。反正請安隻是她借口出府的踏腳石,這種壓抑的氣氛裏,多呆上半分恐怕都會令人窒息身亡。
“多謝大娘疼愛,香兒不坐了。春分將至,晝夜寒涼,香兒想買些布料為爹添幾件夾衫。”大夫人一聽,眼角流露出一絲欣慰。這個孩子總是這麼有心,低頭看身上這件紫色羅裳還是去年董傲香為她量身裁製的,做工精巧細致,樣式獨特,每次穿上都會覺得自己年輕十歲。
“香兒真是孝順賢德,你爹知道了一定倍感欣慰。去吧,切忌要早去早回。”
“是,香兒知道了。”董文軒在一旁聽得急了,他最不喜歡董傲香拋頭露麵。“香兒,要不一會兒大哥幫你去買,你一個姑娘家出府很不方便的。”
未等董傲香回應,大夫人嗬斥道:“不行,你堂堂七尺男兒,大學士的兒子,將來肩負的是興國大業。萬象皆有陰陽之分,萬事皆有男女之別。裁衣刺繡本是婦人活計。你身為血氣方剛的好男兒,應誌在四方,心在朝野,不可以整日尋思那不切實際的燭光泡影。”自古‘紅顏禍水多’,所以她必須要快刀斬亂麻,除掉這顆剛剛萌芽的罌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董傲香機智過人,她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剛剛大夫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敵意,不由得讓她渾身發冷。這種事情她習慣了揣著明白裝糊塗,眼前她絕對不能勸,一旦開口就說明平時的軟弱愚昧是裝出來的。無奈,她隻得站在原地,屏住氣,假裝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