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 / 3)

“如此多謝了,改日再來給掌櫃的捧場,告辭了。”舒朗話音一落,帶著麒麟武館的學子和站在他一邊的武舉子走出了門。

溫昌明見其他人都等著他的決斷,他嗤笑一聲,掏出錢袋看都不看就摔倒了掌櫃的桌前,然後狠狠撞了一下四皇子,也揚長而去,口裏還不停的說著晦氣。

四皇子臉色陰沉,臉上的表情幾乎能滴出水來,從小到大,他還不曾受過這種侮辱!隻是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掌櫃的話裏。看樣子這些武舉子喜歡聚在這裏吃酒,然後這個酒樓就是竟成了京城慌亂的源頭。

想起舒朗和掌櫃的相交,四皇子皺了皺眉頭。他對舒朗身後的少年還有些印象,應該是叫徐帆,於老爵爺壽宴上還曾敬過於珊和於楠酒。想到這裏,他靈光一閃,是了,這酒樓必定是於爵府的產業了,不然絕對不會照顧舒朗,也不會任用這般異類的掌櫃。

“掌櫃的,借一步說話。”四皇子眼見眾人離開了,才走到掌櫃的麵,落落大方地說。

“四殿下有何吩咐?”那掌櫃的並不見惶恐,四皇子不曾見過他,他卻見過四皇子幾次,從他一進門他就認出了四皇子。

“你主家可是於爵府?”四皇子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

“不錯,小老兒乃是小姐外請的掌櫃。”這掌櫃姓胡,曾經在大西北做生意,幹的就是悄無聲息收集情報的活計,所以這酒樓與其說是賺錢的,倒不如說是打探消息的。

胡掌櫃早就得了吩咐,若是朝堂官員來巡,不必隱瞞,據實相告即可,當時他還覺得主子太過謹慎,這地方,說好聽了是酒樓,說難聽了就是個歇腳的地,一樓二樓什麼三教九流都接,唯有三樓,精致一些。雖說這裏地角不錯,可於楠不肯花錢修整外觀,就這麼得過且過,如何能引得官員前來。況且眼下正亂著呢,若是被言官逮到官員酒樓吃酒,隻怕被參。

“哦?是於四小姐?”四皇子頗感興趣的問。

“非也,是楠主子,眼下楠主子身不由己,暫由四小姐打理。”胡掌櫃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麼異處,隻是沒想到這胡掌櫃從頭到尾據實相告。

於楠在於府的排行有些尷尬,她正式過繼於府的時間,比入於府的時間晚了五年,於家的小姐早就排過行了,未避免改動後聽起來尷尬,府上都是稱呼準四皇妃楠小姐,並不摻和於府的排行,也好與五小姐於麗區分開來。

四皇子挑了挑眉,於楠已經入宮三個多月了,他倒是沒想到這裏竟是於楠的產業。隻是看胡掌櫃的模樣,就是個老油條,隻怕將他繞到溝裏去,他也別想拿到一句實話。

也罷,也該去太後那裏慰問一下自己的未婚妻了。想到於楠,他心裏有些不自在,自從偷聽到於珊的醉言之後,他總覺得錯過了心心相印的於珊有些遺憾,連帶著對智淺所說的身懷鳳命的於楠都沒了當初的勢在必得。

長生殿裏,於楠正在給木太後念佛經,於楠聲線很獨特,便是聲音大些也隻覺得溫柔,這簡直就是為已經有些耳背的木太後特別準備的,是以太後甚喜於楠,每日必定叫於楠給她讀上一段經文才肯罷休。於楠性子沉穩,便是外間通報四皇子求見,於楠也沒有絲毫動容,仿佛四皇子隻是個路人。

木太後皺了皺眉,開口讓於楠停下,於楠卻好似沒有反應過來,抬頭問道:“祖母,還不曾完……”

“騰兒來了。”木太後一邊說著一邊眯著老花眼打量於楠的神色。

於楠相當適時地紅了臉,她甚至還緊張的捏緊了經書,欲言又止,她深吸一口氣,俯首嬌羞。

木太後這才滿意了,看於楠的眼裏添了戲謔,合著不是不在乎,隻不過是念經書入了神,沒聽見通報。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於楠了解太後的秉性。太後年過古稀,麵容甚是慈悲,全然看不出曾經的美貌和意氣風發,仿佛隻是一個將死的老太太。可於楠卻知道,木太後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眼下她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四皇子的身上,對她也不過是愛屋及烏。所以,若是她表現的對四皇子無所謂,隻會讓木太後覺得,她不夠真心,那落水求賜婚一事,就隻能歸於於楠善算,非是心生愛慕。

於楠雖然演的別捏,卻也必須演下去,她入宮這麼長時間了,見四皇子的次數一個巴掌就夠用了,一來自然是太子被禁足後,四皇子初涉朝堂,力有不逮;二來,於楠也發現四皇子實際是在躲著她。不過,這都是她的猜測,她是絕對不會跟旁人說起的,皇宮裏容不下那許多聰明人。

可太後渾不在意四皇子對於楠的冷落,竟有將手中勢力轉交她手的意思,這就很值得玩味了,於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太後手裏的勢力,為什麼不給她的侄女木皇後?就算木皇後庶女出身,入不得木太後的眼,可四皇子可是將來要娶木穎安做平妻的人,就算太後年紀大了等不到,可若是於楠手上有了勢力,豈非成了木穎蘭的絆腳石?

其實,太後的心思並不難猜。若是於珊知道太後的行事,便可猜個八、九不離十,順便景仰一下木太後的果斷。倒不是說於楠比於珊笨,而是於楠比於珊少學了那麼點現代的文化課。

四皇子的生母與木穎安的生父,那可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四皇子與木穎安的血緣關係已經近到兩代以內,就算木穎安嫁給四皇子,也別想有自己的孩子,那於楠的子嗣就至關重要了。可若是於楠手上沒有權利,被木皇後和木穎安弄掉孩子的話,木太後就真的對不起慕容氏了,總不能再設計個宮女生下代儲君吧。她這是寧願皇室血脈摻雜上木府的成分,也不願意木府一直畸形發展,成為大盛王朝的另類。

不得不說,木太後是極聰明的。於珊用現代的知識知道皇室木家女難以受孕的內、幕,木太後卻是完全靠著自己的猜測與總結,將賭注全數壓在了於楠身上,這其中需要投機的智力,也需要舍棄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