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天,我才緩過神。王文可能隻是簡單的聊天,而我卻是聽到了震蕩心靈的消息。
原來到了大學,她和我還在同一座城市。這是什麼所謂的“命運的暗示”?想到這裏,我本就昏昏欲睡的心開始漸漸清醒:或許真有命中注定也說不定。
後麵,我跟著他們去KTV唱歌。實際上,不是唱歌而是聽歌,我的心思早就不在這上麵了。聽到了阿瑜的消息,我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那種感受,不得不說,像是心裏有一團火,時刻在燃燒,用冷靜的水,怎麼也澆不滅。
回家之時,天色已暗。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圍喧囂的車輛聲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在我的思緒之外。用六小齡童版《西遊記》中唐僧經常說的那句話來表達我的心情,那就是“這該如何是好?”
知道了阿瑜也在C市,但那又怎麼樣呢?當初本來就沒有誰對誰表示過心意,相隔了半年,那無形的陌生感是一把鋒利的刀,無人敢去觸碰。是我決定對她不聞不問,然後不再與她產生交集的,現在要用什麼理由來接近她呢?我最怕的就是她對我這種無故離去的行為十分厭惡,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妥。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大學前,我總是認為對自己重要的人必須擁有完美的幸福,如果我給不了,那就應該放手。上了半年大學,我就意識到這是個沒出息的想法。所以,那天聽到阿瑜的消息,我才會陷入憂鬱的狀態:究竟該不該走過去?
我相信,大多數人都遇到過這樣的事。在真正的愛情發生之前,曾經由於某些原因而錯失一次機會。這還不是最困難的境地——需要抉擇。
人生真正困難的事,莫過於選擇。而更加困難的是,我們不得不選擇。時間不可能等你,它還有很長的路要趕,個體的故事絕不是它可以停下來的理由。
我就站在這路口,第二次機會,也將是最後一次機會,所以,不得不選一個選項。A:找她,並告訴她你想擁有她;B:不找她,你未來會遇見別人,但幸福會有缺憾。二選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兩個選擇,一種選擇對應著一種人生。這的確很尷尬,因為你隻知道有這兩個選擇,卻不清楚選了不同的選項,會有怎樣不同的結果。
我不想選,不過,如果我一直逃避,這就等於是放棄了A,選了B。真是一個無法擺脫的命運陷阱。盡管我想好了,要是有第二次機會,自己不會再逃避,但當機會真的來臨的時候,我隻會比第一次更加不知所措。
風要停了,黑夜裏的天空為了寂靜吹熄了陽光。現在,他又要麵對黎明。是陷入永夜,憑借著微弱的星光苟延殘喘,還是讓溫暖的曙光撕開夜幕給自己希望?
我心中一直存有躲在陰影下的念頭,每當覺得自己已經做出決定的時候,這個念頭就會跑出來搗亂。但我想,時間並不充裕,如果選B的話,當然沒什麼,可是若是選了A,並不意味著就結束了,下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最好在大一下學期開始之前,我就要想明白。
考慮的過程是艱難的,最終考慮得到的結果卻並沒有讓我感到絲毫的緊張。或許,我能毫無顧忌的找阿瑜,不過同時,我需要像以前一樣隱藏自己對她的真實感情。這算是緩兵之計,其他的事可以從長計議。也許,是因為這樣做對我來說輕車熟路,所以拿起手機聯係阿瑜時,我才會覺得輕鬆無比。
“阿瑜,在嗎?”看了看許久未曾刷新過的聊天記錄,我不再想別的,打了這幾個字。
過了很久,我都沒有收到回複。
原先積攢的坦然和輕鬆在某一刻瞬間瓦解,我開始覺得,可能自己隻是個小醜,從來都是自我陶醉,根本沒有考慮過阿瑜現在的境況。說不定,她已經很討厭你了呢;說不定,她有了更加親密的男性朋友;說不定,她根本就沒有把你看得那麼重要,半年不聯係,也就像那些普通同學一樣,關係淡化的看不見了。
我想了各種各樣她不回我消息的原因,越想越是絕望。大概老天隻是閑著無聊了想玩弄玩弄你,就算她看到了你發的消息,也不會回你的。“傻瓜,被愚弄了吧。隻是人家的一個小小玩笑而已,你就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舉行那麼隆重的儀式,還真夠蠢的!”我自己都笑了,看上去是有點白癡。於是,我看開了。根本沒有什麼A選項,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選擇,命運早就給你的人生之戲寫好了劇本。
風停了,蒲公英的種子落在了水泥地上,它顯得那麼多餘,然後它就快要死了。
我就像那顆蒲公英的種子,好像運氣偶爾間這麼背,又好像運氣算好了此刻從你身邊溜走。我失去了泥土的滋潤,陽光的溫暖沒有被風帶走,加倍的賜予,但它不知道這樣做隻會蒸幹唯一能給我希望的水分。於是,我離死亡更近了。
行人匆匆從我身旁走過,帶起一點點風,留下短暫的陰影,似乎能讓冷靜降臨。可悲的是,他們看不見我,而且,那些人可能處於更大的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