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毅聞聲一驚,心想:剛剛解決了孫輕,怎麼就又引來了賊人,難不成山外還有賊人?
他和夏侯蘭原本以為孫輕身邊就這百多人,解決之後就能脫離險境,哪裏想到孫輕為捕獲恒丘下了血本,光是穀內穀外就有七百人,在蒼岩山附近的各個路口還散有上千人馬。若不是怕引起各方懷疑,恐怕人數還會更多。
喊殺聲越來越近,龍毅急忙順著斷崖,奔至山口處,這時夏侯蘭兄妹也解決了穀道內的賊人,聞聲也縱了上來。
三人定睛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以為是群賊呼喝著殺上山來,哪想到竟是一群黑山賊,足有五十來人,皆披頭散發死命狂奔,猶如被厲鬼追趕一般,隻恐逃之不及,連頭都不敢回,口中還亂喊著毫無意義的音節。
在眾賊身後,一紅衣人身背長弓,左手一把長劍,右手一把環刀,如猛虎追逐羊群一般,不緊不慢一路掩殺過來,但有被追及的賊人,或是一劍或是一刀,立時斬成兩段。
有賊人跑得筋疲力盡,一跤仆倒,索性便躺在地上裝死。
那紅衣人視而不見,飛掠而過。
“是二兄!”夏侯蘭和阿月四目相對,登時欣喜若狂。
龍毅知道那如殺神一般的紅衣人竟是自己人,也歡喜非常。
眾賊奔至山口,才發現山口已被亂石封堵,都絕望地亂叫起來。
阿月聽得心煩,抬手一箭,下麵一賊應聲而倒。
群賊見崖上有人,且是敵非友,更加慌亂起來。龍毅見機不可失,朗聲大喝道:“孫輕已死,跪地投降者不殺!”
賊人本就嚇破了膽,此時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又聞聽主帥已死,以為中了官軍埋伏,心中再無一絲幻想,當即“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口中叫嚷著,“莫殺莫殺,我投降。”
那紅衣人聞聽孫輕已死,不由得渾身一震,登時勒住腳步,呆了半晌,才衝崖上顫聲喊道:“小妹,孫輕可是真死了?”
阿月笑中有淚,跳著叫道:“二兄,真死了,是我親手射殺,而今首級正在三兄手中。你看——”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隻見文弱的夏侯蘭手中正提著一顆人頭,兀自滴答滴答向下淌血,不是孫輕又是何人。
那紅衣人仰天長嘯,淚水無聲滾落。
遠處有一裝死的賊人,見紅衣人無暇顧及,悄悄站起身來,貓腰就想溜走。
哪知那紅衣人猶如背後長眼一般,一聲暴喝:“鼠輩,安敢欺我!”甩手就將環刀擲出。
長刀去如驚鴻,眨眼的功夫就飛至那賊人身後,“噗”的一聲,血光迸現,刀自後心插入,直沒刀柄,那賊人立時了賬,屍體卻被刀勢帶著又向前衝了七八步,方才仆倒。
紅衣人,摘弓搭箭,睥睨四野,冷冷道:“常山趙猛之子在此,若想速死,不妨再跑得快些!”
目光所及,眾賊無不被那凜冽的殺意嚇得渾身戰栗。神箭趙猛在常山素有威名,趙雲更是獨自一人硬闖山口,守衛山口的將近二百多黑山賊愣是攔他不住,反被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此刻好容易有活命的機會,哪裏還敢動什麼心思。
龍毅借機喝道:“爾等本是冀州子民,竟助紂為虐,論罪當誅,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若爾等發下毒誓,改邪歸正,便可留爾一命,與吾等一同討賊安民。”
此時餘賊仍有三十來人,但在崖上崖下四人的逼視之下,竟絲毫生不出反抗之意。
有幾人叫道:“我等本是良善,從賊實屬無奈,今後願隨英雄討賊”。
眾人紛紛指天發誓,若有違背,必死無葬身之地。
古人敬畏天地,一旦發下毒誓,大多不會違背。龍毅見此情景,心下稍安。
“龍大哥,孫輕伏誅,我等心願已了,還留著這些家夥作甚?”夏侯蘭不解龍毅何苦要放過這些黑山賊,在他心裏,從賊者皆可殺。
龍毅笑而不答,點指了兩個看著麵相還算方正的人,令其帶領其餘人翻過封堵在山口的亂石堆,收攏屍體,清理穀口。
吩咐已畢,這才對夏侯蘭說道:“賊人中肯定有被裹挾來的平民,為活命才不得已從賊,我們不問青紅皂白,一律誅殺,實在有幹天和。二來,趙家叔父大仇得報,可孫輕部眾仍在,若知孫輕已死,說不準會追殺而來,咱們豈不被動。既然賊我不兩立,與其被迫逃亡,不如主動出擊,一舉擊殺孫輕餘部的首腦,使其混亂,自顧無暇。再者,大丈夫當橫刀立馬,立不世功勳,如今賊寇橫行,生靈塗炭,正是你我披荊斬棘,救民於水火之時,難不成還在這深山躲避一世?”
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夏侯蘭聽得熱血沸騰,連連點頭。
“說的好!”那紅衣人不知何時上了山崖,站到龍毅二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