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何事如此高興?”
“自然是好事”,龍毅笑得異常燦爛,附在夏侯蘭耳邊將事情一說。“真的?”夏侯蘭當即驚喜得差一點跳起來,險些撞歪了龍毅的鼻子。
“你小子激動個什麼”,龍毅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笑道:“等你再長幾歲,喜歡哪家的姑娘,大哥也幫你去說。”
夏侯蘭暈紅雙頰,“我可沒想這事,我是為二哥高興,就是不知道二哥喜不喜歡。”
“喜歡什麼?”夏侯蘭話音還未落,趙雲便端著三個木質的食盒走了回來。
“大哥給你……”夏侯蘭剛說了四個字,就被龍毅捂住了嘴,剩下的話頓時噎回了肚子。龍毅一笑,“回頭你便知曉,現在還需保密。”
趙雲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龍毅又在故意賣關子,引他去問。他也不上當,索性連話也不接,一低頭進了軍帳,支開折疊的木桌,一打開食盒的蓋子,濃濃的肉羹香氣就飄了出來。
夏侯蘭和龍毅早就餓了,一聞這味道,當即肚子就咕嚕了一聲。兩人目光交錯,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龍毅揮手讓親衛們都去吃飯,守在帥帳周圍的親衛們知道有趙雲在,便無須擔憂有人行刺,於是行了個禮,便從各自的背囊裏取出食盒,互相招呼著打飯去了。
行軍打仗不同於在襄國,一切因陋就簡,定遠軍的晚餐是一盆肉羹外加兩個胡餅。與此時常見的麥粒與肉粒煮出來的肉羹不同,定遠軍的肉羹是用脫水的大米混合鹹肉粒和黃豆蔬菜幹煮成的。大部分食材事先就已煮熟,然後用太陽暴曬,脫去水分,這樣一來是可以至少減輕三分之一的運輸重量,二來可以延長保存時間。行軍時烹煮的時間很短,但味道和營養顯然要好很多,所以很受將士們喜愛。
三人悶頭才吃了幾口,帳簾一挑,何顒和荀彧走了進來,何顒一進帳就抽著鼻子道:“明遠,你們這晚餐好香啊,能不能讓我和文若蹭一頓啊?”
“這有何不可!”龍毅忙笑著起身相讓,夏侯蘭很有眼色,出帳尋了一張折疊小幾回來,擺在何顒和荀彧麵前,告了一聲罪,便轉身出了營帳,過不多時,又為何顒二人取來兩個食盒。
何顒嚐了一口便讚不絕口,他又向龍毅問詢了一些細節,龍毅也不藏私,一一作答。何顒點了點頭,對荀彧道:“我每回拜訪明遠,似乎都能碰上不少新鮮事物,你看,他們這個行軍夥食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荀彧吃飯的動作很文雅,一如其人的外表,他喝了半碗肉羹,又慢條斯理地將一個胡餅送入腹中,最後將散落在衣襟上的餅屑一一捏入口中,才道:“的確不錯。龍校尉若是不反對,我想把此法詳細記錄下來,由伯求先生上奏給天子和太尉府。若能推而廣之,僅減輕運送重量這一項,便可節約不少民夫和消耗,實乃是一項上善之舉。”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運送糧草的民夫途中也要吃喝,如果路途遙遠,基本上運到目的地,一百石糧食能留下十石就不錯了。大漢朝庭之所以這麼窮,就是因為西羌戰亂持續了幾十年,每次平叛大軍的糧草都隻能從其他州郡運送,久而久之,物力人力耗費巨大,大漢國庫已經空虛到了極點。龍毅雖然沒讀過軍校,但後世畢竟是個信息泛濫的時代,隻要留心,許多事情都能知道個梗概,打仗是在比拚國力,在拚後勤,他很清楚,所以他一開始就在武器裝備和車輛補給上下功夫。
“我們這些舉措還處於實驗階段,說不上有多好,文若兄盡管記錄,若對國家社稷有益,我們高興還來不及。”龍毅吃飯比較快,眨眼的功夫,一木碗肉羹已經見了底,他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嘴,問道:“伯求兄和文若兄此來,應該不隻是為了蹭飯這麼簡單吧?”
何顒將最後一勺肉羹咽下,抬起頭掃了一眼龍毅三兄弟,微微點頭,“的確有一些機密事要談。”
趙雲和夏侯蘭明白何顒的潛台詞,是想與龍毅單獨談,剛欲起身離去,就被龍毅擺手阻止,“你我是兄弟,留下來聽聽,也省的我回頭再轉述。”他這麼說,一來的確是對趙雲二人的信任,二來也是表示,對何顒口中的秘密並不在意,在他看來無非是袁紹令他來拉攏自己罷了。
“也好!”何顒知道王芬之事是他與龍毅之間的一根細刺,如果不解釋開,始終無法消除這層隔膜,也就不再堅持。
王芬遇刺的內幕趙雲和夏侯蘭都清楚,龍毅不會瞞著他們兄弟,但若是涉及的秘辛被別人聽去,說不準就會惹出禍來。趙雲在夏侯蘭耳邊低語了幾句,夏侯蘭連連點頭,然後衝龍毅道:“大哥,我去外麵守著。”夏侯蘭是龍毅的門下賊曹,由他出麵在帳外把守,不會引起太多注意。
何顒等夏侯蘭出了帳,神色鄭重地向龍毅施了一禮,“上次王使君的事把明遠牽連進來,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還請賢弟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