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輜重營(一)(2 / 3)

關於這個“效率”的問題,張知秋已然先後在不同的場合提起過三次,但在直到聽過如上地“宣言”之後,老孫頭才覺得自己隱約好像是悟得了些什麼。

估計,這要是讓少年知道自己所言的“效率”是被如此領悟的話,卻也不知是會作何感想。

當然,輜重營裏的其他人可不這麼看。

在輜重營裏的其他人看來,老孫頭這純粹就是想兒子想瘋了,隨便撿個傻子就想讓人給他做兒子,好延續他老孫家地香火。

可惜的是,這個傻大個果然是看起來有些憨傻,本來開始是說自己也不記得叫什麼了的,但在第一眼看到張老頭之後,卻偏偏是立即一口咬死了自己姓張,這可把和張老頭一起從河邊將這個“傻子”拾回來的老孫頭,給憋屈地由此更加地有些瘋瘋癲癲地魔障了。

老孫頭原本也不是這樣的,他祖傳三代都是整個忻州城裏最為聞名地木匠,早些年甚至省府太原都有人慕名來找他定做家什的。

但是,當半年前老孫頭最後地那個三兒子也傳來了死在大同地噩耗之後,老孫頭就從忻州城裏一個幹淨、體麵、受人尊敬地“孫師傅”,極其迅速地淪為了如今輜重營裏這個邋裏邋遢、有些半瘋半顛地“老孫頭”了。

在輜重營裏,象老孫頭這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大家也早已經習慣了,而且一個原本高高在上地“上等人”,忽然間就變得比自己還不如地感覺,實在是讓許多老老少少地人們都隱約地為之興奮不已。

事實上,雖然老孫頭做的是木匠的活計,但卻實實在在是一個有房、有地、有產業地殷實民戶,和那些窮的與叫花子相仿地匠戶們是有天地之差的。

忻州毗鄰大同軍鎮,對於那些和乞丐相仿的軍戶們是怎樣地一副德行心知肚明,而那些在軍戶中更為墊底的匠戶,更是連忻州城中的一些資深乞丐都可以看不起的。

至於張知秋這個傻大個子,是被老孫頭和張老頭幾個人從河邊撿回來的,因為成天地臉上都掛著一副笑容、且說話“不著調”,直接就被除老孫頭之外地眾人視之為弱智。

許多人都是親眼所見,當本隊的統領、小旗張小滿大人喝問這個當時就是那麼赤身裸體地躺在河邊草坡上地傻大個“從何而來”之時,這廝地回答竟然說“一覺睡醒時就是躺在這裏了”,當即便讓張小滿大人一腳踹了他兩個滾兒的。

當然,如果說隻是因為時常“傻笑”就被稱作傻子還可能有些冤枉的話,他的其他一些行為,卻是足以佐證和支持大家地這個觀點了。

據說當時傻大個在被張小滿大人踹翻了兩滾之後,竟然還是在不氣、不惱、不害怕地嘻嘻傻笑,搞的張大人也是一時地沒有了脾氣。

據很久之後張小滿某次喝醉酒後透露,他當時雖然確實是踹了張知秋一腳,但用的卻是巧勁,而且是“踹”而不是踢,根本就不可能傷到張知秋分毫。

在別人的追問下,大醉的張小滿得意地指出,他之所以沒有敢下狠手,是因為感覺到張知秋的身份不凡,所以著意地腳下留情。

在眾人的起哄中,張小滿嗤笑著指出,張知秋全身白嫩猶若處子,而且十指光潤、指甲俱全,這正是一個典型的富貴之人所具備的特征。

張小滿此話一出,眾人皆服,由此也推翻了他在人們心目中“粗魯不文,少謀寡斷”的印象,倒是酒醒後的張小滿自此以後極少在人前飲酒。

這是後話,略過不提。

隻說張知秋,這個家夥當時在光著屁股爬起身後,坦坦蕩蕩地迎風而立,卻是根本就不理會近在咫尺地張小滿大人,而是看著四周地眾人和遠處地營地上空飄揚地日月旗幟在張著嘴發呆。

“這裏是——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