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一笑,依然是那麼平靜,“迦楠,放開我吧!”

“不……”

歐迦楠咬得滿口鮮血,卻阻止不了自己的手,完全不聽使喚地鬆開了女子的身體。

然後,在六雙驚訝的目光中,女子握住了白發男人執槍的手,一點點放到了額心。

她仰起頭,望著男人森黑無溫的眼睛,一笑。

“開槍。”

杜梓勳聽不到其他人都對他說了什麼,隻看到女人笑著,抬起唯一能動的左手,爬上他的手,顫抖著拇指,叉進扳孔裏。

那笑容瞬間化成了刺眼的激光似地,狠狠地紮進他心裏。

該死的,為什麼這個時候,都看不到她恨他,為什麼?

他居然對迦楠說出那種話,該死的女人,她到底在想什麼?

她怎麼可以說出那種話,怎麼可以!

不不,她一定是在試探他,以為他不敢殺了了她,以為他還對她有情?

荒唐,他早恨不得她死。

如果她沒有出現,他和大家還是原來的樣子,就算心裏有的缺憾,再過十年,二十年,總會淡忘化去,而不會搞得像現在這樣,和弟弟們反目,消掉妹妹們的記憶,過去的溫馨全部都被她的到來打破撕毀了。

她、該、死!

“梓勳,不要……算兄弟我……我……求你……”

歐迦楠依然動不了,可看著杜梓勳拿著槍的手,連一絲顫抖都沒有,那眼裏是他極為熟悉的毀滅之光,清晰地殺意,已經完全湧出。

“大哥,現在不能殺她,韓業到底在艦上幹了什麼,我們還沒有查清楚,留著她就還能有一絲線索……”風揚忍不住開口。

女子卻不管眾人說什麼,用力壓下拇指。

“不——”

轟地一聲,離子光束在地上到牆麵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裂口,灼裂的口子還冒著茲茲的青煙,鐵皮全部翻卷起來。

若這一槍落在人身上,那整顆腦袋必然直接汽化消失,人是必死無疑。

眾人驚愕地喘著氣,看著白發男人霍然高揚的手臂,沒有外力,是他自己在最後一秒移開了槍口。

他眼角抽搐了一下,揚手狠狠地扇了女人一巴掌,將女人再次摔打在牆體上,女人無力地滑落在牆角,左手捂著臉,怔怔地看著他。

她依然笑著,唇角上揚,可是大大的眼睛裏,一點一滴地流露出沉沉的哀傷,濃稠得似乎一下子就溢滿了整個空間,整顆空寂的心。

梓勳……

黑暗終於徹底吞噬了她。

他垂下的左手,還有輕微的刺痛,不同於拿著槍的右手,顫抖得十分厲害。

女子蜷縮著,徹底不動了,渾身灰敗的氣息,一如死去。

“不,未來,未來……”歐迦楠身上的魔咒仿佛也瞬間解除了,他上前抱住女子,嚇得渾身都在顫抖,“你不會有事的,迦楠哥哥說過要保護好你,別怕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誰也不能關著你了,誰也不能……”

他哆哆嗦嗦地抱起女子,就朝外麵跑。

楚煜推了一把風揚,風揚才回神,急忙追了上去,卻跑了兩步又看向白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