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的通訊器急閃著紅光,將他催醒,他不得不離開了。可是看著床上睡得香甜的人兒,真正感覺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他歎息一聲,用被子攏好她的身子,才起身。
換衣時,他習慣性地看向左下第三個櫃子,手上頓了一下,彎腰將櫃子拉開,裏麵整齊地放著一疊疊的信,那濃鬱的熏衣草香味兒,瞬間喚起他許多記憶。
他拿起一封,輕輕抽出信紙,攤開兩個折痕,一個個娟秀的字跡躍入眼簾,那字裏行間的活潑可愛,開朗樂觀,調皮逗趣,都讓人“見信如晤”。
本來隻是想看一眼,平定一下大戰前的緊張情緒。可是一讀下來,便情不自禁,不到看完,就不舍釋手。
不知什麼時候,床上的女子轉醒,渾身的酸澀和腿間的粘膩,讓她失神片刻,即想起醉酒時片斷的荒唐畫麵,心頭的厭惡再次狂湧。強撐起身子,她四下環顧,便在衣櫃前看到了男人半蹲的身影,地上攤開數封信,似乎看得很專注。
他在幹什麼?
又在……緬懷曾經的郝未來嗎?
她還記得,愛到深處,他不停地叫著她“你是我的未來,未來……”
夢境總假,清醒時,就隻有心痛和失落。
她居然還打心底地渴望他的愛,她怎麼這麼愚蠢啊!
手揪緊了被子,心口的窒塞越來越沉重,桌上的通訊器紅燈閃得越發厲害,連門上的門鈴燈也在飛速地旋轉著,可是看著信的男人,仿佛整個精神都沉在遙遠的過去世界,絲毫沒有察覺。
她一攏被子,下了床,腳下一軟差點跌倒,他仍沒發覺,她拖著被單走上前,緊捏著手指,看到他唇角微微上翹著,似乎看得非常開心。
可是他開心地想著的對象是誰呢?
他笑得那麼溫柔,那麼體貼,那麼毫無保留,仿佛整個人都褪去了成熟的麵具,回到那個幹淨倔傲的少年時。
那不是屬於她的,是屬於郝未來的,未來的,都是未來的……
可這明明不是!
她一握拳,揚手狠狠打下去,一把抓住他手上的信紙,撕成兩半,大叫著,“這些都是假的,假的,通通都是假的,你還看什麼……”
她想繼續撕時,他一下拉住她的手,目光變得銳利,眼底跳動著憤怒的火焰。
“你幹什麼?”
“你酒喝多了,腦子也喝糊塗了嗎?這些都是假東西,你還看什麼?”
被單落地,她直接用腳踩,用腳踢。
他的美夢仿佛被人打破一般,惱羞成怒,鉗住她的手腳,抱起她就將她丟回大床。回頭急忙收拾亂了一地的信紙,那樣寶貝的模樣,她心頭的妒火燃得越大,跳下床,明明頭昏得厲害,又衝上前去抓那些信,抓到一封就狠狠地撕。
他逮住她的手大吼,“你瘋了麼你!”
她回也,“我就是瘋了又怎麼樣。這些東西都是假的,假的你不懂嗎?你為什麼還留著,為什麼不燒了。我對你什麼都不是,這些該死的信就對你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