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喚過幾聲,杜梓勳才回頭,不待弟弟多說,他擰頭就走,腳步又沉又重,仿佛是想踩出幾個深坑一般的狠。那劇烈起伏的胸口,快要無法掩飾,一上磁浮汽車,他用力拉上門,隔絕了一切視線的茲擾。
一串劇烈地咳嗽,毫無預警地迸出唇角,來得又急又猛,仿佛要把整顆疼痛到極致的心都吐出來,他用力壓抑的結果,是渾身一陣抽搐後,哇地一口吐出一大蓬鮮血,濺得車椅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嚇得一旁的保鏢差點叫出聲。
“不準告訴任何人!”
白發男人眼神非比尋常地銳利,仿佛兩管鐳射槍,逆者必死。
保鏢無奈隻能遞上一瓶水,男人接過用力咽下一腔的腥鹹,明明是溫熱暖肺,可下肚後卻隻覺得一陣陣的冰寒,整個心都似空的,隻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掉所有的溫暖,什麼都填不進去。
他無力地朝後靠躺在椅背上,仰起的麵容上,緩緩逸出一絲深沉的悲傷,眼底的光芒徹底消失,隻餘下一片灰黯死寂。
不管他現在做什麼,都留不住她的心嗎?
“與其擔心別的男人可能傷害自己的愛人,為什麼我們自己不更自信一些,讓自己更強大,給她以絕對的安全和幸福……求人,不如求己。我不相信開心會像愛我一樣,去愛上第二個男人”
冷思睿你說錯了,她根本就不相信我了,她寧願撲進別的男人懷裏尋求安慰,也不看我一眼。我再強大有什麼用?
我現在努力的這一切,居然成為我當初傷她最深的根本原因。在我麵前,她已經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隻有在迦楠麵前,她才會那樣放心地哭,反過身卻對著我虛假地笑。
我已經不知道,她的心是不是已經背離我,如果不是我強行捆著她的人,也許她早就和迦楠在一起,也許她已經愛上……我最好的朋友了。
迦楠說,她太善良,舍不得傷害任何人。所以她才一直沒說出口,是不想傷害我和迦楠的友誼嗎?
嗬嗬,如今我能不求人嗎?我隻能把迦楠叫來,讓他去替我安慰這半年來,人在心早已不在的她。
自信,我早就沒了。
如果三天後的那場宴會後,結果還是如此……我便承認我輸了,承認她其實已經愛上別的男人,到時候她要離開要回家要和迦楠在一起,我都放手。
意識好像墜在一塵粘膩的滯水中,被枝枝繞繞的浮萍纏繞,她用力掙紮卻怎麼也掙不脫般。
水聲嘩啦一響,好像又隱約聽見隔牆沉響的說話聲。
“小亮,藥都齊了,怎麼她還是回不來?”
“業哥,其中有三味藥,我們都是勉強配來代表用的,所以這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如果能把另外兩份資料找到就好了。”
“她明明睜開眼睛看我了。”
哥哥……
韓業焦急的聲音,清晰地傳到眼中,可是她什麼都看不到。那絲絲入扣,聽慣多年的低沉而磁性地震動,直達心底深處,漾出一陣陣地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