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心頭莫名一動,歎息,多美的畫麵,這兩個孩子,宛如神的恩賜,天使般聖潔,美麗。杜先生走過來,正想問她看什麼,她急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拿過丈夫胸口掛著的相機,偷偷照下這幅絕美的畫麵。

卻不知,下一秒,美麗就被無情徹底撕毀。

“哥哥……”

露露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心血翻湧,仿佛終於找到什麼重要的遺失物,也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從不主動跟陌生人打招呼的自己,會主動走到少年身邊,會喚出這兩個字,甚至主動去握他的手。

好像不趕緊,他就會又消失掉一樣。

指尖相碰的一刹那,兩人俱是一驚,卻各不相同。

他像被人侵犯了神聖領土的君王,無情的黑眸中,憤怒迅速凝聚如離子黑洞旋轉不停,狠狠瞪向拉他手的女孩,卻在接上那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時,腦中忽閃過一個畫麵……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小嬰兒,咿咿呀呀地叫著,嘴角還吐著口水泡泡,揮舞在半空的小手一下抓住了他的手,那一刹刻進腦子裏的胸、溫暖、依賴、渴望,與這雙手傳遞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劇烈的矛盾,一下擊中他的心,就像每一次看著同自己一樣的人類被他設計陷害死掉時,良知與自我生存意識嘶咬衝撞著。為了生存,摒棄關於那個可惡的基地的一切人事物,已經成為他潛意識裏的本能。

所有感念,不過眨眼即逝,他揚起手,狠狠甩開了女孩。

“滾開——”

露露哪裏經得住那樣的大力,毫無預警地朝後摔倒,雖然滿地鋪著厚厚的草坪,但畢竟是硬梆梆的土地,沉重的撞擊,讓她本來翻湧的心血一下湧上小臉,蒼白的膚色迅速被異恙的潮紅取代。

一下便無法呼吸,她睜大了眼看著少年厭惡地別開臉,身體雖痛,可心裏湧上的濃濃失望,受傷,讓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殊不知,就在她昏過去的下一刻,雙方的家長全跑了過來。

其中包括剛剛聯係好學校,辦好入學手續的韓業,那簡直是天塌下來都不足以形容這搬家第一天發生的驚天動地。

韓業推開所有大人,一把抱起昏迷的女孩,心如刀絞。

該死的,怎麼他才離開一步,露露就出事。

韓業心急火燎,一碰到露露的身子,念能釋出,一下就抓到妹妹昏迷前幾秒發生的一切。抬頭便看向那懶懶靠在樹下的罪魁禍首,走上前宣誓般地警告,“這筆帳,我回頭跟你算!”

杜梓勳看到韓業那張美絕的臉,灼亮的紫眸,心頭的厭惡更甚,也毫不掩飾地顯露在眉宇之間,丟回一個冰冷凶狠的眼神。

韓業轉身就走,丟下大人們急切的一片呼聲。

杜梓勳聽著杜夫人焦急的責備,毫無感覺,覺得煩了,腳跟一轉,雙手懶懶插在褲兜裏,走回了屋子,隨便挑了間房,白色遮塵布也沒揭,把自己甩進胸的大床裏。

恰時,窗外傳來陣陣急呼聲。

他順聲看過去,才發現自己隨便挑的房間,居然就正對著隔壁二樓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