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惡的巧合……
換?不換?
他惡毒地想著,姑且不換吧,聽聽對麵垂死掙紮的哭叫,挺有意思。算算,他也有段日子沒聽到這種絕望的叫喊了,正好……讓他睡個好覺!
杜梓勳覺得這一晚,他睡得很不錯。
隻是中途做了一個夢,夢裏總是看到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黑溜溜地,像琥珀般晶瑩剔透,盈著水波,載著萬千心緒不得說,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看不清模樣。
他低咒一聲醒來,看到對麵窗戶裏,床邊爬著那個漂亮得惡心的男孩。
還沒死?
癟嘴,彈起身,一臉無所謂地洗漱,出門。
露露的這一夜,準確說來就是在地獄門前,又逛了一圈兒。
她痛苦地抓著韓業的手,一直叫著“哥哥,別走”,心疼得韓業整夜守著不敢離開半步,中途怒火一起,波及到養父母,都被他狠狠訓斥了一頓。
再睜開眼時,看著煙雨朦朧的粉色紗簾,一顆淚形水晶墜下來,幽幽晃著圈兒。
還活著,真好!
翹唇,扭過頭,看著床邊疲憊睡去的臉龐,眨眼。
這一整天,韓業都守在露露身邊,連學校的正式報到會也沒參加。
露露一直在沉睡,他即安心,又擔心。
當年,母親因為不滿於基地的作為,私下嚐試偷跑,沒成功,卻弄得身子被射線所傷壞了基因細胞,根本無法根治,同時又發現母親在之前的試驗裏成功受孕,還是個女孩子。
基地領導十分重視,因為那是他們試驗很多次都未成功的一個課題,所以便下了許多功夫保住母親性命,要把孩子生出來。
十月懷胎後,露露終於降生了。
當時,他就守在產房外,看著那個皺巴巴、肉嘟嘟的小生命在洗幹淨了血漬後,漂亮得驚人。第一次碰到那小小肉肉的手指頭,他隱約覺得,自己一生的心之所係便牢牢被那小肉掌抓住了。
露露身體基因的根本缺陷就是細胞死去的比再生的多,嚴重不平衡。這在人類醫學上稱為科凱恩綜合症,即早衰症。
現在,他安心的是,多休息睡覺,可以降低細胞的清陳代謝,對露露更好。同時也擔心,過多睡眠也會讓她氣血不足,太過虛弱。畢竟,生命在於運動。這其中動與靜的度,一直都不好把握。
越想,他心頭越是氣憤,回頭就想狠狠教訓那個白發小子,什麼深仇大恨,竟敢對他的寶貝妹妹下那樣重的手。
韓業衝下樓就想去隔壁找杜梓勳算帳,可惜碰到杜夫人說,杜梓勳已經去新學校報到。
他握了握拳頭,笑說,晚上會找梓勳聊聊妹妹的事,多交流,才能處好這鄰裏關係。杜夫人欣慰不矣,下跟他養母誇讚他是個懂事理的好孩子,好哥哥。他在心底冷笑,想著用什麼方法,幫那自以為是的白發小子長點兒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