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想清楚位置,另外要預備好三個地點,以防意外。”
“好。”他握緊了她的小手,滾燙得驚人,雙眸直視她時,又添了一分異色,“露露,你的身體……”
她一笑,“比當初遇到你時好太多了,這點距離難不倒我。”
他信了,因為她這些年,的確沒再生什麼大病,也日日見好,出落得一天比一天可愛漂亮。
可是多年以後,他終於懂得,為什麼韓業為這事憤怒難消,大發雷霆,找他拚命。因為,她每一次的付出,都是拿命在賭。
她笑得那麼溫柔帖心,雲淡風輕,仿佛隻是陪他坐一趟刺激的過山車。他自私地隻想到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從沒真正用心了解她,關心她。她太好,好得總是無怨無悔,任他予取予求,她太癡,即使在他那樣傷害她後,也一如既往為他著想。
在她離開的十年裏,他都在無以複加的悔痛自責中度過,而最常做的一個夢,就是在這場漫天大火中,她陪他流著流,對他一次次許下那個承諾。
火災時,往往最可怕的不是大火本身,而是被引燒的各種物質散發出來的有毒氣體,成為扼殺人命達九成以上的劊子手。
他們直接出現在杜梓勳第一次來時的工房門口,還有不少人困在裏麵,被機械或大石壓住,更可憐的是礦進口裏還奔出來不少人。眾所周知,這種礦難事件,死的多是井下工人,地麵作業的高技術人才多數都是最先逃出去。
可眼下,他們能力有限,隻能看著一條條生命在眼前浴火焚身,哀嚎殞滅。
“杜梓勳,你們怎麼跑進來的?”突然竄出一個斷了手臂的大漢,正是當初救了他一把的約克。
杜梓勳立即扶住約克,問,“我爸媽呢?他們是不是還在操作房裏?”
約克眉收一沉,“不。事故發生時,老杜本來可以跑,可是他就是心腸太好,回頭去救老方……”老方是他們同一個操作房還曾誇獎過他操作技術趕上爸的操作員,“結果……你媽也跟著去了,我想拉她出來,她死活不肯……”
她感覺到他的心,重重一窒,絕望充塞了胸口。
在約克的說明下,他們成功地瞬移到了那個熔爐邊上。
灼熱的空間,直達八十度,簡直能把人烤熟了,若非穿著防火服,有自動調溫作用,恐怕當場就昏死過去。空氣地麵,四溢著各種有毒物質液體,四散著扭曲死去的屍體,滿地殘肢斷臂,血塗一地,都被烤成了黑褐色。
“爸,媽——”
他連聲大叫著,衝向了那個熔爐。
她緊張地看了眼頂上搖搖欲墜的鋼筋鐵架,手中捏緊了水晶。
熔爐邊上,婦人本已快斷氣,聽到這一聲叫,卻硬撐著又轉醒過來,她渾身焦黑,衣服和肉已融沾在一起,麵容都被毒氣和毒液融變了形,頭發全部脫落,簡直慘不忍睹。而她懷裏緊緊抱著半個男人的身體,男人早已經斷氣。
“媽,我帶你出去,快!”
杜夫人睜大眼,一把推開他,大喝,“梓勳,你瘋了,你來做什麼。快出去,快離開這裏,再下去你也會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