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拉住杜夫人的手,剛想開口,卻引起杜夫人更大的反彈,“露露?你竟然把露露也帶進來了,你瘋狂了嗎?露露身體那麼弱,怎麼受得起這裏的毒氣。你是不是要害露露也終生躺在床上。你這個傻孩子,快走,快走,不要管我,離開這兒——”
婦人用力一推,力量竟然意外地大,硬把他們兩人推了出去。
“媽,我要你跟我們一起走,媽——”
杜梓勳又爬回去,杜夫人突然揚手打了他一巴掌,刹時把他打愣在當場。
“你這個傻小子,爸不在了,媽一個人怎麼還活得下去。對不起,媽隻能給你六年的愛,對不起,就讓媽自私一下。”
“不,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風揚楚煜小玨他們!”
“梓勳,你怎麼還不懂?媽媽怎麼舍得你爸一個人上路,我們約定好,生同衾,死同穴。你快走——”
杜夫人的目光輕輕掠過了她,那目中的堅定和請托,全傳到了她的心裏。
露露,請你幫我好好照顧梓勳!
頭頂傳來沉重的鋼筋斷裂聲,她一咬牙,抱住大叫的白發少年,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瞬移離開,手腕上的黃色幸運帶悄然斷落,水晶跌在地上,碎裂成灰。
“放開我,該死的,我要求她出來,你為什麼要帶我出來?該死的,就差一步,隻差一步,該死的該死該死,你這蠢禍,你為什麼不讓我救她,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幽黯的地下水道裏,他憤怒嘶吼,悲痛欲絕,抓著她瘋狂猛搖,撐紅的黑眸中,迸出一道道陰戾的紫芒。
她扯開麵具,想勸他,卻爆出一串猛烈的咳嗽,麵具在高溫下已經變形,自然防不住多少毒氣,她還是吸了不少,痛苦得渾身開始疼痛,被他這麼一陣猛晃,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他突然丟開她,回頭揀起散在地上的水晶,一把塞進她手裏,捧著她的臉,啞聲哀求,“露露,我求求你,以後你想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帶我回去,我要救我媽,我要救她出來,她還有我這個兒子,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我,求求你,讓我回去,我要回去,你聽到了沒有,立即送我回去——”
“梓勳,杜阿姨她……離不開杜叔叔……”
“不,我不信,她那麼愛我,為了我,雙手幾乎毀掉她也舍不得我擔心,不故意夥同醫生護士來騙我。為了我,他們才收養那麼孩子。為了我,他們才加班到深夜不能回來,這都是為了我……我為他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我從頭到尾什麼都沒做,也來不及做,我……不,我不管,帶我回去,你聽到沒有,再不動我就……”
大手扼上了她的脖子,本來喉頭緊窒,這一壓,她力氣盡失,眼前的一切都在打轉,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努力眨著眼,一滴水珠落進眼裏,一片刺痛中,映入他痛苦扭曲、滿麵淚水的麵容,心撕裂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