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梓勳,你在幹什麼?”
再忍不住,她走到他麵前,奪過他又拿起的一瓶酒,丟在了一邊。
他著實一愣,看著手上空空的,又伸手去拿被她放在矮幾上的酒瓶子,她一揮將桌上的酒瓶子都掀落,他這一伸什麼都沒拿到,頓時發了氣。
“滾開,我要酒——”
“不準喝,你已經喝了那麼多了,你住手,喂……”
一瓶酒,一個搶,一個奪,就在沙發上扭打起來,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怎麼回事,動作左右沒有她的靈敏,屢次被奪走酒瓶子,不過他利用自己身軀高大的優勢,索性將小小的她給一把壓在了身下,搶過瓶子,砰地一聲拉開瓶口軟土塞子,塞進嘴裏,就是一陣猛灌。
她被他壓著手腳,氣得又打又罵,掙紮出手後,又去奪他的酒瓶子,一個失手,酒液灑在了處於下方的她的身上,潑在她的臉上,她張口也吞下一口,頓覺一股辛辣味兒直衝腦門兒,這酒非比尋常地嗆人,她忍不住連連咳嗽了兩聲。
男人似乎一無所覺,卻起了身倒在另一頭,繼續猛灌。
“杜梓勳,你夠了沒你?”
她爬起來,又去搶酒瓶子,他突然翻起身,一掌扣住她的小脖子,將她定在了沙發裏,雙眼赤紅一片,“不夠,永遠不夠……”
一顆接一顆的水珠,打落在她身上,臉上,森森的紅,刺得人渾身都在疼似地,她的心一陣酸過一陣。
“既然那麼難過,就不要再看了啊!你這樣自我折磨,誰會知道,誰會管你,你是不是腦子喝傻了呀?你個笨蛋,你哭什麼,要哭的是我,我才是那個……”
倒黴鬼三個字未出,他突然失力,一下落在她身上,砸得她一口憋胸膛裏,撐紅了臉。剛想罵,埋在她頸間的人,深深的一個抽氣聲,竟然哭了起來,泣不成聲,宛若孩童。
“她死了,我的未來……她死了……都是我的自私害死她,都是我,都是我……”
“梓勳,我……”
他似乎聽不到她的聲音,身心都埋進了那可怕的一天裏,“那天如果我沒有關上門,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可是,歐陽告訴我,那個時候她已經感染了病毒,回艦上的時候,她隻是望著我,一個字也沒說,並不是她不想說,隻是因為……病毒已經分裂了她的聲音,她不想讓我發現她的身體已經無法挽回,所以……我連她最後一句話都沒聽到,她就離開我了,離開我了……我知道她是對我徹底絕望了,才會走得那麼狠,那麼決……讓我……讓我連她的一點屍體都找不到,什麼都不剩……那片星空,什麼都沒有了……”
頸間的混濡越來越重,那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字句,她還是一個字一個字都聽清了,這脆弱無助自責痛苦的模樣,從來沒有人見過吧,可是這一生裏,她見過兩次。一次是他養父母過逝的那個夜裏,一次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