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拜見母妃”
嬴稷站在關雎殿外恭敬的向已經晉升為妃的的羋妃行禮。
“王兒進來吧。”高貴的聲音不曾改變,歲月蹉跎了她的年華,卻讓她更添了一份慵懶與從容的風韻。
“不知母妃喚孩兒來所為何事?”謹慎的問著,卻見羋妃淡淡的笑笑,並未回答。
“王兒久別重歸,可還習慣?”
“還好,兒臣已習慣隨遇而安,並無習慣與不習慣”羋妃不答,嬴稷亦不再問。
“那就好,去將西戎贈予本宮那壇子糟酒蜜糕給王爺拿來,我記得你小時最喜這糟酒蜜糕,已有多年未吃到了吧”
“是,謝母妃”嬴稷恭謹的答,“去將那壇子取回送到我宮裏”遣退隨侍的太監,輕輕地呷了口茶
“母妃明示”
“暮鍾響時你隨魏冉出宮,他會安排你,不要帶任何隨從。”羋妃仍淡淡的笑著,像是寵溺,隻是眼裏有不易察覺的岑冷。
“我在哪與舅父會合?”嬴稷再問。
“忘記舅父這個稱謂,那壇子裏有安排,你無須擔心,照做便是”
“是”
“兩人靜默的坐著,再也找不到可聊的話題”沉重的空氣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兒臣告退”
“恩。唯有人心咫尺間……”羋妃沒有說完,而嬴稷已經知道了該怎麼做。
暮鍾響過三聲魏冉帶了名太醫匆匆出宮,據說是趕回魏府救治他危在旦夕的的魏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人在向北疾馳了一段路後又策馬向西。暴土揚塵,留下兩道飛馳的蹄印。夜靜得有些可怕,回到秦地的這幾天裏,羋歆總是會感到有些怪異彌漫在空氣裏。
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她還是想要看一眼公子是否安睡了,今日公子說身體不適,叫太醫來看一眼就遣去平常的隨侍們就寢了,晚膳都沒用。在外多年也不曾見公子鬧過什麼病,怎的一回來還病了?今天太醫也隻是說值此大哀,氣血攻心,並無大礙。但她還是不太放心,畢竟跟著公子這麼些年,跟剛來服侍的下人們不一樣,心裏總是裝著事的。通白的宮燈搖晃著羋歆的影子,有些可怖。秦王新甏,舉國上下處處是哀聲,這宮裏更是通體掛孝,一片素白,長廊邊吊著的白幔隨風輕擺,在明明暗暗的宮燈的恍惚裏,像張牙舞爪的鬼魅。羋歆怕著,卻又想起在兩年前曾與自己有過一麵之交的秦王,那麼魁梧健碩,據說力能扛鼎。甚至單手舉起過身旁隨侍的太監,怎的會與人比力砸斷了股骨就此仙逝了呢?越想越怕。還總是覺得有雙眼睛在身後盯著自己,回頭看看,竟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不由得越發害怕,加緊步子快速的向兕頡宮走去。
玨華殿守門的太監在今夜得了主子的寬愛得以休假一夜,隻以門廊邊掛著的兩盞宮燈守門。離殿門還有段距離,但看著那兩盞搖擺的宮燈羋歆莫名的就安定了許多。主子屋裏沒有點燈。想是睡得沉了吧,稍稍安心,正待轉身要走時卻見一道黑影從寢房窗子中翻進了屋。
“是誰?”羋歆驚呼,急急的跑向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