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荷把柳芊芊的行李箱打開,把裏頭的東西又重新取了出來,借機插嘴:“媽,你這是享兒媳婦的福。兒子,你靠不住。”
林母頻頻點頭:“那是那是,老輩人都說,要想有好兒子,必得要有好媳婦,這話丁點不錯。如今啊,咱是又有了好兒子又有了好兒媳婦,齊活了。”
“媽,今兒咋不說弟妹是那個啥啊啥的?讓你坐回飛機就滿口說好話了?”林秋荷湊趣道。
林母將剛揀上來的掃炕條帚朝林秋荷便甩了過去:“滾犢子!磨磨嘰嘰的,滾回家去。”
“成啊,你閨女正懶得侍候你老呢。”
林晨飛攔著假惺惺要走的林秋荷,笑道:“二姐,不忙走。”
“知道,弟要辦大事呢,姐還能不幫襯?”
“神神道道的,你倆姐弟到底要幹啥?”
林晨飛回道:“媽,到時你橫豎能知道。”
第二天天黑之前,三桌具有東北風味的酒宴,準時在林家小院開席了。
林母,也被林晨飛背了出來,坐在了上方位。雖然,她弄不懂兒子究竟要做什麼。
柳芊芊幫著林秋荷來回地端酒上菜,沒一會兒空閑。當然,她還是能偷空看一眼坐在席中東張西望故作得很悠閑的林杏。
柳芊芊多少曉得林晨飛請客的用意,但她不明白,把林杏請來幹什麼。
客人漸漸來齊,天漸漸地黑了下來。臨時拉起的三隻一百度的電燈泡,將院中的各個角落照得通明。動物們可能不習慣這鋥亮的夜空,圈裏的驢,在高聲喧嘩著,幾隻出生剛滿月的小狗仔,離開了老母狗的懷抱,滾動著肥胖的小身子,在來客們的褲腳邊蹭著,嬉戲著。
院外,院牆上,扒著許多半大的孩子,他們嬉鬧著,喧嘩著,指著院內的情景,比比劃劃。也許是院內酒菜的香氣引誘著他們,有二、三個孩子,正悄悄地推開院門往裏潛進呢。
酒菜上齊,林晨飛拉著打扮得很是養眼的柳芊芊,挨桌敬酒。
“二哥,可勁造,酒管夠。”
“四叔,您老酒量海了去了,今晚可不許藏著掖著啊。”
“老姑,聽說您開飯鋪子了?生意還紅火吧?來,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媳婦,芊芊。上回請客,老姑可是沒給您侄子麵子哦。”
林晨飛與人周旋著,又高高地舉起杯:“各位長輩,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吃好喝好啊。”
趁著一片喧鬧聲,在熱氣騰騰的遮掩中,林晨飛走到了一桌前,站住了,對一位埋頭吃喝的老年男人說:“三大爺,招待不周,您老多包涵。”
“挺好、挺好。”沒有抬頭,仍在專心地對付碗中的那塊碩大的豬蹄。
林晨飛卻沒有走開的意思,他笑著給柳芊芊介紹:“芊芊,這位就是林杏的爸爸,旁邊這位,是林杏的大哥。至於她,”林晨飛指著一個人:“就不用介紹了吧?”
柳芊芊頜首示意,居高臨下的樣子,讓她的臉上多了一份冷冽:“不必,再說,也沒有非要認識的必要。”
林杏的臉,一下紅了,也惱了,若不是想看看林晨飛到底作什麼妖,林杏真想馬上拂袖而去。
“那是,嫂子是個城裏人,咱們鄉下人一個,哪高攀得上?”不好發作,嘴皮子上卻不能輸人。
柳芊芊淺淺地笑著:“這世界上,不分城裏人鄉下人,就分兩種人,好人和壞人。”
這時,隔壁桌的一個年輕人執杯喊了起來:“晨飛哥,今兒為啥請客呀,不會是鴻門宴吧?”
林晨飛先笑後斂:“鴻門宴?沒這麼嚴重吧?我今天隻是想借一杯薄酒,請各位來坐坐。過幾天我和媳婦就要領著媽回杭州了,所以,趁大夥都在,晨飛有些話要說。”說著,林晨飛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對大夥舉了舉杯:“我林晨飛先幹為敬了。”
桌上,所有願意不願意的,都把酒杯放至唇邊。
林杏一驚,什麼,柳芊芊真願意領大姑去杭州啊?她一點都不介意以前的事?大姑對她那樣,她一點也不記恨?
林杏退後一細想,心兒頓時撥涼撥涼的。啊,柳芊芊太聰明了,她裝出這麼付高姿態,不僅感動了林晨飛,更會讓那個林老太婆感激涕零。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