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裏，細雪隨風飄揚，染白了枝頭，在荒蕪的土地上覆蓋著一層白雪。
雪地中一間殘破的木屋，被風吹得發出聲響，一聲接著一聲，伴著屋中傳出的咳嗽聲，似在告知人們，將有一沒抹脆弱的生命，在此冬雪紛飛的夜裏消逝。
“環。環兒，娘。娘的日子不多了。。。。。。”簡陋的木屋裏，一名病得深重的婦女，將女兒的容貌身影深深得記在心頭。
“娘。娘別說了。”瘦小的女孩緊握著娘親骨瘦如材的手，早熟的容顏已流不出眼淚，似已明白著將是她與娘親最終的對話。
“再。再不說，娘怕沒有機會了。”婦女哀絕的笑了。心裏是多麼得不舍啊！
她的女兒這麼小，她還沒抱夠她，還沒看她長大成人，還沒看她穿上喜服，還沒。。。。
天，她還有好多事沒有看到，就得離開了，蒼天怎能？老天怎忍？
“娘，娘別哭，環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而且還有大嬸啊！她也不是答應您會好好照顧我嗎？她要帶我去寒府，聽說寒府是京城的首富，府邸一定很漂亮，大嬸說府裏的小姐正少一名婢女，環兒與她年紀相仿，正好服侍她，聽起來好象很不錯，對不對？”
不想讓娘在臨終前還為她煩憂，女孩強扯出一抹笑，小手輕輕抹去娘親臉上的淚水，佯裝歡喜的說著。
可女孩話才說一半，眼角卻已落滿淚串，伴著臉上的笑，顯得更加淒楚。
“環兒真乖。”明白女兒的心思，婦女欣慰的笑了，“環兒，答應娘一件事。”
看著娘親臉上的表情，不用她開口，女孩已明白娘親將要說的話了，“環兒知道，不當人妾，即使孤老一生，終生不嫁，亦不當妾。”
“對，即使多愛那男人，假如他已娶妻，就當與他沒緣吧，千萬不要和娘一樣。。。。。。”婦人閉上眼。
當初她就是為人妾，隻因她愛那男人，就算爹娘反對，她卻還是一意孤行。
結果落得什麼下場呢？
即使夫君生前多麼寵她，但在他去世後，自己就被趕出府，隻好抱著剛滿月的女兒流露街頭，過著窮苦的生活。
“娘。。。。。。”女孩不語，明白娘親心裏的痛苦。
“環兒。。。。。。”婦人睜眼，話語未落，咳聲卻已先出，她痛苦的蜷曲著衰弱的身體，緊揪著胸前的衣服，等著胸口的劇痛消失。
“娘！”女孩趕快拍扶婦女的胸前。
“沒。沒事。”婦女咬著唇，忍著胸前的痛，“聽娘把話說完。”老天，請再給她一點時間，一點就好。
“娘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也知道女人沒有選擇的權利，當初是娘幸運，嫁給你爹，娘所深愛的男人；但著也是娘的不辛，為人妾，讓爹娘氣絕，與爹娘斷關係。”隻因她所處的書香世家，丟不起這個臉。
“環兒，娘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無法好好孝順爹娘，如有機會，你遇見他們，一定要代替娘，好好盡為人子孫的義務。還有，雖說女人無才便是德，可娘卻不如此認為，美好的容貌是虛，唯有本身的才學才是真，懂。懂嗎？”
“懂，環兒懂。”女孩點頭，小手顫抖的抹去婦女唇上的血絲，臉上早已布滿淚痕。
“乖。。。。。。環兒好乖。。。。。。”婦女笑了，眼前早已模糊一片，隻隱隱看見一抹修長身影飄在空中。
啊，是晉文嗎？你來接我了?
“娘呀。。。。。。。”寒夜裏，風雪飄揚，接走了殯落的生命，隻餘那哀絕的叫喚聲，在風聲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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