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絲竹聲起，聲聲悅耳，絲絲繚繞。
撫琴的人兒，芙顏清麗，澄眸微斂，眉間卻起了一絲皺褶，嫣唇也漸漸抿起。
“小姐，你的琴聲亂了。”一個沉靜的聲音飄落，一名婢女打扮的粉衣女子悄然走進亭裏。
女子表情平靜，過長的劉海遮住她小小的臉蛋，劉海下是一雙淡然黑眸，澄亮如星。
“煩，煩死了！”寒降血緊擰著細眉，小手重重一撥琴弦，刺耳的琴聲發出，尖銳的讓人不敢耳聞。
“小姐，這麼晚會吵到別人的”粉衣女子淡然提醒，容顏依然平靜。
見寒降血依然如故，她才輕聲警告：“小姐是想吵醒老爺。夫人嗎？”
輕輕的一句話，讓寒降雪頹然的停下琴聲，清麗的小臉沉下，小嘴也不高興的噘起。
“環兒，你好討厭。”她瞪著粉衣女子，軟軟的聲音帶著嬌氣。
“小姐，請喝茶。”不理會她的瞪視，季小環悠然的將杯子遞給她，水眸淡淡的瞄了她一眼方才被淩虐的古琴，一絲不讚同的神色掠過眼眸。
“環兒，你不高興了？”寒降雪瞧了瞧她的神色，再順著她的眸光望去，俏皮的吐了吐粉舌，“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晚還彈琴吵人，我隻是煩而已。”
“環兒是怕小姐把琴弦撥得太急，一不小心弦斷，傷了你可不好。”季小環輕搖，將眸子自琴移開，轉望向寒降雪。
“受傷好，這樣就不用嫁人了。”寒降雪嘟著小嘴，芙顏上盡是濃濃的不滿。
“小姐，女子年紀一到，本就該嫁人的。”輕勾起笑，季小環輕聲安撫。
“那小環你呢？你隻比我小幾個月而已，怎麼不嫁人？我記得阿虎不是很喜歡你嗎？”寒降雪嬌聲反駁。
阿虎是寒府裏的長工，府裏的人全清楚他對環兒的感情，隻是環兒從不表態，每當人問，隻是給於淡淡的一笑。
聽著寒降雪的話，季小環淡笑不語，隻是靜靜的望著她。
對，就是這副模樣，讓人不懂她在想什麼。
寒降雪不滿的噘著嘴，就連她，有時候也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十年前，環兒由劉大嬸帶進寒府，當她的貼身婢女，環兒很靜，不太愛說話，臉上總是帶著雲淡風輕的笑容，一點也不像個孩子，反而老成的像個大人。
自己明明大環兒幾個月，可跟環兒在一起，卻總像個小孩，就連娘也常常歎著，要是她有環兒的幾分沉穩就好了。
“環兒跟小姐不同。”良久，季小環才淡淡得答出這句話。
“哪裏不同？”寒降雪不解的揚了揚眉。
“很多很多。”季小環微微一笑，反問道：“嫁給雷少爺不好嗎？他可是老爺精挑細選的佳婿，文武全長，長相俊朗，跟小姐很相配。”
“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寒降雪搖頭，“我又不認識他，連他的麵都沒見過，為啥要嫁給他？”她哼了哼。
“而且什麼爹為我精挑細選的佳婿？爹根本是為了寒府，為了攀上雷府這個北方巨擘，才選擇連親把我嫁過去的。”寒降雪滿臉不悅。
錢錢錢，她爹滿腦子都是金子銀子。
對寒降雪的話，季小環不多做評語，隻是淡淡一笑，道：“不管原因如何，至少雷少爺是個不錯的人選，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的？”寒降雪瞥了她一眼。